这才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邓云仙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我还不比那李且来?”
刘景抟本来没想舌锋上占便宜的,奈何人家自取其辱,便回了一句,“害之中取小罢了。”
他甘冒风险,顶着邓云仙的旧日躯壳与他再见,心中计较已经不言而喻了。
至于李且来,那才是真被调虎离山了。
邓云仙随口说道:“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有道是仇人转弟兄,弟兄转仇人,仇雠未必不亲,我发现你说话时,好像很喜欢典出《墨经》啊,就连你的名字,兴许也是出自墨经中的那句,‘景迎日,说在抟’,想说明什么?你是太阳?还是标杆?世界都要围着你转?”
刘景抟当即矢口否认道:“说什么胡话?我是行商估客,不是墨者游侠,别乱戴帽子啊。”
邓云仙嗤笑一声,“就像方才,正常人都会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吧?可你偏说什么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总不是欲盖弥彰吧?”
刘景抟不置可否,“我若解释,倒显得确有其事了。”
邓云仙随意道:“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吧。”
刘景抟反问道:“我的身上根柢显露还不明显吗?”
邓云仙嗤笑一声,“虽然在外头,那些秃厮多数坏事做尽,但也没必要这么扣屎盆子吧?”
天老爷只是笑而不语。
邓云仙三五口吃完烂肉面,抹了把嘴,说道:“看你统御的瓮天,绝非道家的洞天福地,也不似沙门佛国净土,但怎么着都有几分‘天志’与‘明鬼’的意思。”
刘景抟乐呵呵反问道:“我像是那兼而有之,兼而食之的天老爷吗?”
“谁把好人写在脸上啊。”
“骂的真脏。”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声。
就是不知这嘻嘻哈哈间,彼此的妈遭了几次殃。
邓云仙见前者也吃得差不多了,便道:“我知道个僻静的好去处,打一架?”
刘景抟摇头,打趣道:“你喜欢自虐?”
自己可是顶着邓云仙的躯壳来的,说是打架,可结果不就是自残吗?
邓云仙笑道:“我倒是没有这癖好,只是劳你大驾,不打一场,恐怕很难收场吧?”
刘景抟依旧摇头,“不用急着解释,修行落魄法的人,我反正是见多了,或多或少都有些这方面的倾向。”
邓云仙笑道:“所以你营造这么多艰难困苦,也是助人为乐、成人之美?”
刘景抟无奈道:“天地良心,你算是最顺遂的那个了。”
邓云仙直接站起身来,没打算深入交流什么。
“既然不打架,就散了,各回各家吧。”
刘景抟呵呵一笑,“行啊,给你面子。”
二人相背而行。
说是不打架的两人,又默契的,各自将战场转移到了某个“幸运儿”身上。
……
卢龙塞外,混在纛营之中反攻敌军的何肆。
忽然又感受到了环刀“戡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