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从亭外传来,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回荡,低沉、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白笙箫倏然睁眼,眸中血色再度翻涌。
“但她能复活…”
那声音继续道,像是毒蛇吐信,一字一句钻进他的耳膜。
“就像…曾经有个人,也复活在了这片土地上…”
帝江…复活?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白笙箫的理智上。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周身剑意失控般暴走,凉亭的屋顶“轰”地炸开,木屑纷飞!
“那个人夺走了本该属于帝江的机会…”
声音带着刻意的惋惜,“若非如此,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就该是她了…”
“是谁?!”
白笙箫猛地站起,流云剑发出一声凄厉的铮鸣。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更像是野兽的嘶吼。
没有回应。
只有雨声,和远处隐约的雷鸣。
但白笙箫的脑海中,沙漠深坑的一幕再次浮现。
帝江的身影在凤凰真火中消散,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无能为力。
痛不欲生。
这些情绪如岩浆般喷涌,瞬间吞没了那短暂的清明。
他的眼睛彻底化为血红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仿佛两轮血月嵌在眼眶中。
白发无风自动,周身剑意沸腾如血海!
“告诉我…是谁!”
这一次,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暗处,一道黑影无声勾起嘴角。
他的目的达到了。
白笙箫的挣扎,白笙箫的痛苦,白笙箫那一丝即将复苏的理智——全都被“帝江复活”这个诱饵碾得粉碎。
多完美的一把刀啊。
锋利,癫狂,且…永不回头。
黑影轻轻抬手,一枚血色符文在掌心浮现,悄无声息地没入雨中,贴在白笙箫的后颈上。
符文闪烁一瞬,随即隐没。
白笙箫似有所觉,猛地转头!
可亭外除了雨幕,什么也没有。
但那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诡秘的笑意:
“去青山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青山。
两个字,如烙印般刻进白笙箫的脑海。
他的眼神彻底空了。
不是空洞,而是一种更为可怕的“专注”。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就像濒死者看见唯一的光。
帝江能复活。
只要去青山。
只要…杀光所有阻拦的人。
流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剑身剧烈震颤,发出兴奋的嗡鸣。
原本银白的剑刃再度被血色浸染,比之前更加妖艳,更加…
邪恶…
白笙箫缓缓抬手,抚过剑身。
指尖被锋刃割破,鲜血滴落,却被剑刃贪婪地吸收。
“好。”
他轻声道。
就这么一个字,却让天地间的雨势都为之一滞。
下一刻——
“轰!”
凉亭彻底崩塌!
白笙箫的身影冲天而起,血色剑意如火山喷发,将方圆百丈的雨水蒸发成猩红雾气!
他的白发在狂风中飞舞,白衣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魔剑,锋芒所指,万物皆斩!
青山。
他来了。
雨幕中,黑影终于显出身形,望着白笙箫离去的方向,低低笑出声来。
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与白笙箫如出一辙的血色。
血色剑意如海啸般从白笙箫体内爆发,瞬间席卷方圆十里!
南屿又一次颤抖。
参天古木的叶片疯狂抖动,发出沙沙的哀鸣,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树冠间的飞鸟仓皇逃窜,却在升空的瞬间被无形的剑气绞成血雾。
沼泽中的鳄妖潜入水底,连气泡都不敢吐出。
树洞里的狐崽蜷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幼兽恐惧的呜咽。
真武不可怕。
入魔的真武才可怕。
尤其是白笙箫这种——
早已悟透“纵横之道”,剑意通神的真武!
他的杀戮气息不再像最初那般狂暴外放,而是化作无数细如发丝的血色剑意,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每一滴雨水、每一缕风中。
生灵只要触碰到,必死无疑
南屿,边境。
一支正在前来探索的羽族队伍突然僵在原地。
“这、这是…”
为首的羽族将领脸色惨白,双翼上的羽毛根根炸起。
不需要任何解释,所有妖族都感受到了——
那股令灵魂战栗的杀戮气息,正从南方急速逼近!
“快走!”
将领嘶声大吼,“是那个魔头!他往北边来了!”
队伍瞬间大乱。
一缕血色剑意掠过,将领的脖颈浮现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
下一秒,头颅滚落。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死亡如影随形。
白笙箫,踏入了喜雨林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