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小女人的白眼,林学东从储物格里抽出一方印着玫瑰暗纹的纸巾。
“白白让这俩小家伙占了便宜。” 低磁的嗓音裹着笑意砸在耳畔,指腹碾过她唇角的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喉结上下滚了滚,才把后半句带着点痞气的话吐出来:“今晚……得好好补偿我,嗯?”
那声微微上扬的尾音,酥意撩人,害得刘思思脸颊 “腾” 的一下烧了起来。
刚想拍开他作乱的手,余光只见宾利已经平稳地驶离机场。
道路两旁的梧桐叶筛下碎金阳光,落在男人微弯的眼角,那里仿佛盛着期盼了许久的圆满。
晚上林家聚餐,谢雪倒是没再给刘思思甩脸色。可那股子别扭劲儿,简直像餐桌中央那盆盛开的红掌,扎眼得谁都能瞧见。
一桌子人围着,她目光几乎长在了亲孙子小致远身上,夹菜、递水、擦嘴,恨不得把孩子揣进怀里疼。
反观刘思思,整晚里头都识大体地对公婆恭敬,对外婆有礼,对丈夫体贴,甚至对怀里抱着的小致和照顾有嘉,表现上也就自然得多了。
这倒像是无形中划了楚河汉界。
你疼你的心头肉,我哄我的开心果,两人没刻意搭话,却也没再起冲突。
林学东给媳妇儿夹了块鱼,那汪潭染的黑眸中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也藏着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宠溺。
带着温度的筷子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时,男人低沉的嗓音裹着暖意落下:“思思,别光顾着忙,张嘴。”
刘思思心头那点涩意,瞬间就被这下温柔投喂熨帖了。
她微微张口咬住鱼肉,舌尖尝到鲜美的汤汁,也尝到了男人不动声色的维护。
是啊,有他在,这点无关痛痒的小波澜,又算得了什么呢?
“思思啊,这玉镯子早就准备好了,跟你婆婆手上那只刚是一双,趁着今晚花好月圆......”
谢母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趁着刘思思将小致和交手给林学东时,温笑着递到她手上 : “外婆就正式将它交给你手上了。”
水晶吊灯下,润泽在羊脂玉的表面漾开,像裹上了莹白的月色,细腻又透亮。
刘思思心头猛地一跳,抬眼时正对上谢母眼底的慈爱。
她下意识缩手,却被谢母握住,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度:“思思,阿东这孩子精灵,心思重,以前总怕他遇不到能托底的人。”
镯子缓缓套进手腕,玉石特有的微凉被老人家的掌温捂热,顺着皮肤肌理往刘思思心口钻。
“快谢谢外婆啊~”
不等她应声,身旁男人喉间已溢出低笑,连眼角的细纹里都淌着化不开的温情。
“这对镯子是当年我陪嫁里的物件,你婆婆出嫁时戴了左边那只,右边这只啊,我压在樟木箱底快四十年了。” 谢母摩挲着刘思思的手背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柔光。
“总盼着有个合心意的孩子能戴上,如今看你把阿东和俩孩子照顾得多好?外婆这心才算落了地。”
刘思思喉咙有点发紧,刚要开口说谢谢,腰侧忽然被人轻轻搭上。
“外孙媳妇儿,别愣着啊,老人家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林学东挑着英眉,努努嘴,眼底藏着促狭的笑。
“我没有 ——” 刘思思急忙反驳,悄悄热了脸颊。
“谢谢......外婆。” 她转头,声音软了几分,主动往谢母身边凑了凑,“这镯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玉镯扣在腕间不轻不重,像道温柔的锁。
老人家手背虽有些许老年斑,动作却半点不拖沓。她满意地拍了拍刘思思的手,刚要再说点什么,对面的谢雪忽然清了清嗓子。“妈,您不等他们俩办婚礼再送?”
谢雪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扫过刘思思的手腕,语气听不出喜怒,“镯子戴得再合适,名分终究是大事。阿东,你们......什么时候把婚复了再说,不然她以代理总裁的身份管着林氏那么多事,底下人难免有闲话。”
听着那声带着点说不出尖锐的尾音,刘思思眸光一凝,刚要开口,就见林学东忽然低笑出声。
即便坐在轮椅上,他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仍未消减,可当小致和伸手去抓他的领带时,他却微微倾身,任由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在昂贵的真丝上乱抓。
“姐,你这话......缺点意思啊。”
抢答的却是谢展明,他嘴皮子早就痒了。
手上茶杯一撂,漂亮的桃花眼扫向谢雪,眼底带着点玩味,“阿东和思思在国内虽然是离婚状态,但他们去年在夏威夷那边的结婚证明,可是经过领事馆认证的,至今仍未注销哦。”
谢雪的脸色瞬间僵了下。
刘思思也懵了,猛地转头看向林学东。
他却低着头给小致和擦口水,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像话,仿佛谢展明说的不是什么惊天秘密。
可她分明看见,林学东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
原来那场在海边婚礼上的宣誓,那些印着外文的文件,根本不是她以为的 “仪式感”。
这个男人,永远把什么都算计得明明白白,却偏要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
“林——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