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件吧。”池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霖峰也不知道阎无命为什么从数十条裙子里，一眼看中了这一条。

但既然是督主亲自选的，他也无权做主更改。

“池姑娘还是听督主的吧，督主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池翡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那裙子，叹息一声：“好吧，放那就是。”

让她上阵杀敌她不怕，穿裙子，这真是她人生里少有的经历。

等人都走后，池翡一个人在屋子里，借着烛火，目光忍不住地往裙子上瞟。

阎无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也不知想了多久，她不觉便睡着了。

这一夜熬的有些久，再一睁眼，天已经亮了。

“小芬！快来帮我梳妆。”

算了算时辰，已经是卯时了，池翡心里一紧。

离进宫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这点儿时间哪儿够梳妆？

小芬看她着急，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安慰道：“督主一大早就让人来传话，让小姐不必早起，何时起来何时装扮即可。”

“不是要进宫吗？迟了可怎么好。”

“小姐您忘了，阎都督何许人，圣上面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池翡顿住，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朝野上下都送给阎无命一个别称：九千岁，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朝廷的许多命令都不是皇帝亲自所批，而是出自阎无命之手。

他有随时随地面见皇帝而无需通传之权，自然可以定自己方便的时间。

但池翡还是不敢放松，她按照阎无命挑选的衣着首饰打扮好。

等她穿上这裙子才发现，并不是她想象中柔美娇弱的模样。杏仁色素雅，而裙子剪裁利落，收束着腰身，显得她英气而不显锐利。

“好看呢！”小芬忍不住赞叹。

“确实还不错。”

池翡心里美滋滋地，跟小芬大步走到府门口，阎无命已经在马车前等着她了。

“裙子，多谢你。”池翡抱拳，笑容明亮。

阎无命只觉得从她出现以后，眼中便只剩一个色彩，令他呼吸微窒。

见他不说话，池翡心里打鼓：“不好看吗？”

“不是。”

不是什么？池翡期待地看着他，想听下面的话，但阎无命却偏不说了。

池翡撇撇嘴，跟他一同上了马车。

“进了宫，我们要去政事房，是皇帝批阅奏折、面见朝臣的地方。”阎无命道：“见了皇帝，你只要规矩不错的太离谱，其余我怎么说，你便怎么说，不用紧张。”

“不需要你先进去禀报、我在外面等等你吗？”

池翡从前听说过这个皇帝的一些事，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不是仁善之主。

此时马车正好驶入南召门，侍卫看到阎都督的车驾，二话不说便放行。

车窗被风吹开一丝缝隙，池翡看见又高又长的汉白玉台阶，和恢宏巍峨的成片殿宇。

这就是池永安做梦都想住进来的地方。

阎无命也看向窗外，池翡想看看这位传闻中权倾朝野的宦臣是什么神情，却看见他锋锐眉间一闪而过的厌恶。

“皇帝性情喜怒无常，你坦然去见他，他或许会放你一马。若你畏畏缩缩，他反倒觉得你心里有鬼。”

“我立于天地之间，何必畏畏缩缩？”

阎无命勾了勾唇：“那你进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