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见,这有什么好怕的。”池翡居然被阎无命激起了胜负欲,倒有点好奇阎无命在皇帝面前是怎么一副模样。
马车一直行至议政房前才停下,池翡跟着阎无命下来,立刻有个红衣小太监弓着腰一路小跑前来。
“阎督主,咱们陛下听说您回来,一早儿就让奴才在这儿候着您啦。您一走这么久,奴才们可盼星星盼月亮等您回来。陛下面前的差事,只有督主您才能游刃有余啊。”
话听着谄媚,但池翡瞧得真切,这小太监一路狗腿地跟在阎无命身后,是真把他当成主心骨。
瞧见阎无命身边的池翡,小太监愣了愣,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客气地问:“督主,这位是?”
“陛下这边自有本督,你们都不必伺候了。”
这小太监被调教地极好,即便再是对池翡好奇,也立刻听从阎无命的话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竟不必得到皇帝指令,立刻招手跟着其他宫人们站远了些。
阎无命推开议政殿大门,高台之上,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正俯身执笔,在纸上描摹。
阳光沿着门的缝隙洒在他面前丹青之上,他抬起头朝他们看来。
“阎爱卿。”
看清来人,皇帝当即将湖笔丢下,两只胳膊半举着快步走下来站在阎无命面前。
“爱卿一走多时,可想煞朕也。你走了,朕御前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知朕心意者!”
皇帝大笑着牵起阎无命的胳膊一路走上高台,指着桌上的画作激动道:“瞧瞧朕新作的山河图,怎么样,这些日子以来,朕觉得金自己进益良多啊!”
第一次听见这么夸自己的。
池翡自觉地站到一旁,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悄然观察阎无命的反应。
阎无命依旧是淡淡地神情,往画纸上看了一会儿,拱手道:“臣以为陛下此画甚妙,那大江自西向东奔流入海,滔滔不绝,乃是万民归心之兆。”
“万民归心?”
皇帝自己画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茬儿,此刻由阎无命说来,他再仔细一看——
江海升平,海晏河清,可不就暗中寓意着天下太平、万民归心么?
没想到他随手一画,竟有这般奇效!
“爱卿说得对,万民归心,朕心亦甚慰啊,这幅图朕就赏你了。”
池翡不由好奇,究竟是多有气势的一条大江,才能让阎无命这般夸赞。
可惜她站得有些远,并不能近前观看。
而且她来了这么久,皇帝眼中只有阎无命,似乎完全忘了殿中还有她这么个人似的。
正想着,阎无命却忽然道:“陛下恕罪,这副画,臣不能要。”
皇帝的脸色顿时不善,眯起眼睛:“难道爱卿方才说的都是假话,看不上朕的画作不成!”
就在池翡为他捏一把汗时,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半分。
“非是画作不佳,乃是这大江中段分支两条小河,这两小河朝西南而去,与大江渐行渐远,有离散之嫌。”
听到“西南”二字,皇帝眉峰紧皱,如有所思。
“陛下再看。”
阎无命指向两条小河交汇之处,皇帝的目光不由看向他指尖指的地方。
“此处寓意,犹如暗指朔州城池家与韩家韩肃风两股实力联手篡逆朝廷,是为大逆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