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看着泪如雨下。
好半天,几个人才擦去眼泪。应皇子扶着义王重又坐下,问道:“义父是怎么逃出来的?”
撒子见状便说道:“皇子你们慢慢说,我出去招呼那几个人。”
“具体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义王缓缓道,“我在死牢之中,不见天日。全赖你们买通了狱卒,才没怎么受苦。”
“啊?孩儿并不曾买通狱卒啊?”应皇子奇道,“便是有过此念,可孩儿其时以被看押,行动受限,又恐匆忙之间行事不周,反而累及义父。便只得作罢了。”
“那是何人所为?”义王也奇道。“我在牢中确实不同于他人。有一个狱卒还曾问我,有什么事只管和他讲……,若没人关照,怎会如此?”
“可是山北……?”应皇子看着义王没有说出来。义王平时很忌讳说到他在山北的所作所为。
义王摇头,“不会。没有我的指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那就肯定是宁国公了。”皇妃道,“我们走的时候托他救义父的。这个老头儿还真够意思,真的办到了。”
“宁国公?”义王道,“你们如何能结识宁国公?他又怎么会答应你们去做这等事?”
“这个……”皇妃挠着脸说道,“说起来就真是话长了。不如,先说义父的事情,这个以后有时间咱们再慢慢道来。”
“是啊义父。”应皇子说道,“这些年不知义父是怎么过来的,孩儿每每思及,都寝食难安。”
“唉!我也惦记你们啊。一想到老夫人这等年纪,还要被儿孙连累,真是悔不当初。”
“吃点苦怕什么。”老夫人道。“能保住这条命,一家子平平安安的,便值了。”
“那义父你是怎么逃出死牢的?什么时候出来的?”皇妃问。
“出来也有一年多了。”义王道,“我原本以为秋决之日便是我的死期,眼看着天气一天天凉了,便一心等死。谁料那日夜间睡梦之中被人用麻袋套住,有人还轻声警告,让我不得出声。我以为死期已至,便索性由他们去。觉得有风吹来,才知道是出了大牢。后来被塞入一辆马车,一路颠簸,到第二天午间才停下。我被抬下马车放在地上。听见马车远去了,可并没人给我解开麻袋,我便挣扎起来,谁料那麻袋早已松开,我稍一挣扎,便自己开了。我这才看见是到了一处乡野之地,四周荒无人烟。我爬出来,把麻袋卷起来,就往前面有房子的地方去。路上遇见的人都以为我是乞丐,都避着我走。我便就势装起了乞丐,靠乞讨度日,在村子里住了下来。直到今年年初这几个人找到我。”
“这些人,是三皇子的手下?”应皇子问。
“是三皇子的手下。他们说一进朝歌,三皇子就派他们去寻访我。最后还是徐子义徐大人打听到了我的下落,让他们前来。”义王道。
“看看!”皇妃拍拍应皇子,“我就说肯定是宁国公!是我们让徐大哥先去宁国公那里打听消息,要不,徐大哥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义父?”
“这么说确实是宁国公救出了义父?”应皇子道。
“那还有假!除了宁国公,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人从死牢里偷出来?”皇妃道,“只是,救人好救,可牢里怎么交代?”
“这个,我就不知了。”义王道。
“宁国公深谋远虑,定是想好了后招,才将义父偷出大牢。”应皇子道。“这份大恩,便是不能回报于宁国公,也定要让丸子日后报答于宁国公的后人。”
“你还不知道吧?你如今做了爷爷了!”老夫人说着又流下泪来,可嘴上却笑着,哆嗦着指着义王,“你呀,你哪里来的这样的福气呀!”
义王怔在了那里,咧着嘴,也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
这时撒子回来,说道:“王妈来做饭了,还是让义王先出去吧?”
义王听说,忙擦拭着脸上,站起身来,说道:“我如今是逃出来了,可却不能张扬,就让我还跟三皇子的那些人在一处。你们切不可对我有所优待,以免惹人怀疑。”
“可义父这般羸弱,该好好调养才是啊。”应皇子道。
“无妨。”义王道,“我能来到这里,便是命不该绝。你们只管放心罢了。”
说着便出去了。皇妃在前面开门,门一打开,丸子满头是汗的跑了进来,差点跟义王撞个满怀。丸子也没看是谁,躲开叫道:“老奶!我渴死了!我要喝水!”
“丸子!”皇妃叫道,“撞了人怎么也不跟人道歉?”
“我又没有撞着他。”丸子说道,自己去倒水喝。
“那也不行!”皇妃道,“过来给爷爷鞠个躬。”
“我,……”丸子从鼻子里哼哼着,看老夫人。见老夫人这个虎皮也不出声,这才不情愿的过来,向义王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老爷爷。”
义王呆若木鸡。直愣愣的看着已经长到他胸口的丸子,挪不开眼睛。
“义……”撒子小心的叫道。
义王这才像如梦初醒般,脚步飘着出去了。
“老奶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丸子看着强忍着眼泪的老夫人问道。
“老奶没事,你出去玩吧。”皇妃说道。
撒子领着丸子出去了。皇妃这才过去抱着老夫人哭出声来。
当天夜里,撒子将他们安排在了滩里住。应皇子一路送他们过去。为首的那个人跟应皇子说道:“我们歇息几日,便要回山北了。镇山王看东征局势不利,想要让山北的人马全部潜入朝歌集结,以备毛军攻入朝歌。”
“那镇山王如今人在哪里?”应皇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镇山王仍在九里桥驻扎。”那人道,“未得圣上召见,不得擅入朝歌。”
“那九里桥的土匪呢?”应皇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