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发病时每次症状似乎都有点儿不一样。
第一次时,他像一个三岁的孩子,后来几次,有时像个十分顽劣的少年,有时又像个行将木就的老者,花样百出,同时也是笑料百出。
有一次,师父以为自己是个丢了孩子的妇人,到处找孩子,一眼看见她,将她横抱在怀里哄了一整天。
倘若是个女子,这样抱着倒也享受,可师父是个汉子,又是大热的天,两个人的汗臭味儿加在一块儿熏得她差点儿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她庆幸的想,幸亏师父没真把自己当女人,不然恐怕还得掀衣服给她喂奶了。
还有一次,师父不小心打断了她的腿,清醒后,师父问她腿是怎么断的,她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她想,她若是说了,估计师父会马上将她另一条腿也打断。
幸亏师父清醒后从来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否则,就凭他发病时自己做的那些事,再加上狗蛋哄骗他做的一些事,估计会要直接杀人灭口。
而她短短的偿了几次甜头后,竟是开始盼望起师父发病了,虽然这样是十分不道德的,是会受良心谴责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这样偷偷期盼着。
山中日子清苦,平日也没有别的乐子,师父整天不是忙自己的,打盹,就是忙自己的,还是打盹,可以说相当高冷,大概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平日与她话也不多。
狗蛋也想打盹,这个轻松简单不用学就会啊,可师父一见着,打盹就变成了挨打。
转眼五年就过去了,她也长大很多,至少不用踩垫脚石就可以在院子那口大缸里洗杏子了。
当年风叔买的那些衣裳终于能穿上几件,她看了看满柜子的黑衣,欣慰地想,估计未来十年她都不愁衣服穿了。
她的小屋里也不再是当初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和床,这五年的时间里,师父给她做了柜子,还做了储物架,架子上摆满了她四处收集来的一些颜色各异奇形怪状的石头,布置得倒也像那么点样子。
师父自己的房间也不再乱得如同狗窝,她会定期帮师父整理打扫。
师父的房间里除了床,只有木架子,架子上放满了各种药草,有些用土罐子装着,有些就那样散放着,这些药草大多是在山中采来,除了少数几个她认识以外,其它一概不识。
她不懂这些,自然不会去碰。
师父似乎颇懂药性,平日她有个伤风感冒、头疼脑热都是师父自己配的药,往往是一碗见效。
这其间她也断过几次腿,也都是师父替她接上的,当然,这都是她趁着师父发病时自己作断的。
师父发病有时会神智不清,但不代表他智商就低,触怒了他,往往下手是不知轻重的。
所以狗蛋永远都是自讨苦吃,但她似乎也永远不长记性,又或者,山中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不作一下都浑身不舒服。
刚开始,师父还会惊讶,但惊讶了几次后就变得波澜不惊了,接骨的手法也是一次比一次熟练老道。
她想,将来下了山,师父光凭这门接骨的手艺也足以养家糊口安度年日了,心中不由甚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