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阴沉沉的,昨晚刮了一夜的风,早上起来就开始飘起了雪花。
院子里的老杏树只余光秃秃的枝丫在北风中颤抖,远远近近的山头也是一片萧条之景,偶有几只乌鸦凄凄惨惨的怪叫着从天空飞过。
狗蛋还赖在床上做大梦时,墨云城已经一大早穿着蓑衣头戴斗笠下山去了。
屋里米面粮油一应俱全,柴火也够烧到来年开春,厨房里挂满了秋天打来的猎物。
储备周全,即使是大雪封山也完全不用担心坐吃山空。
狗蛋第五次披着那张大熊皮跑到院子外的小坡上朝山下望去时,脸上担忧的神色也愈发浓重了。
冬天的天黑得格外早,加上今日下雪,天色越发显得阴沉,这才过午,就有了天黑的势头。
山下灰蒙一片,能见度颇低,耳边只余风卷雪花和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雪不大,但经了一上午,草叶上已累了白白一层。
师父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这个时候还不见回来,眼看这雪就要下大了,到时山路会更不好走,如果运气差点,连下个几天,封山是妥妥的,若是再冻上两天,那就非得等着雪化才能上得来。
啊呸呸呸!乌鸦嘴。
她才不要一个人呆在山上。
一阵寒风刮来,打着旋的雪花粘在脸上后又迅速融化,她打了个寒颤,跺跺脚,小跑着往屋里去了。
抖了抖熊皮上的雪花,关好门。
虽然这老木门已经修整过一番,但仍抵不住那些寒风寻着缝隙往里钻。
她往火堆中添了把柴,不一会儿火苗就开始幽幽往上蹿,蹲坐在矮方凳上烤着火,舒服得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线了。
这个地炉还是她让师父帮开的。
头两年,师父怎么也不肯,俩人一到冬天就冻得惨兮兮的,后来在狗蛋的再三怂恿和连发了好几个毒誓,保证绝对不会把房子烧了的情况下,师父这才答应。
说是地炉,其实也不过是在屋子正中挖了一个小浅坑,再用平整的石头稍稍垒高出地面一截的小火坑而已。
但这个小火坑深得俩人欢心,于是天一冷,俩人就坐在火堆边,连做饭也不进厨房,直接将锅架在火上现做现吃。
受天气影响,失了杏树底下那个最佳打盹位置的师父,开始了整日坐在火堆边打盹的日子。
而狗蛋也开始了整天裹着熊皮在火堆旁边打坐的日子,这算得上是一年当中最舒坦的日子了。
在山中生活得久了,根本不知年月,只记得她已经在这里过了五个冬天。
面前的火光温暖得让她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墙上的影子仿佛也跟着这笑意一颤一颤的,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脚步声,与以往师父的脚步声都不同,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狗蛋猛然惊醒,悄悄走到门边,将那张熊皮裹得更紧了,正欲从门缝里一窥究竟,大门已经先一步被人一手推开。
冷风呼呼灌了进来,屋里的火堆被风吹得气焰顿时弱了一截,两个身影迅速从门外闪了进来,然后又迅速的掩好了门。
狗蛋愣愣地看着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