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怀里的人,几近疯狂的元偲瑾,抬手想要擦掉谢清韵脸上的鲜血,可不知为什么,她脸上的血却越擦越多,多的元偲瑾怎么擦都擦不完。
抱着谢清韵的元偲瑾就像是陷入到泥潭里的孩子一样,嘴上喊着谢清韵不要在讲下去了的。
手却在谢清韵的脸上擦着血,可自己的怎么努力也擦不干净谢清韵脸上的血,一脸无措和惶恐地喊着。
“殿下,我以往都是听您的……这次,这次就让我……说完,就一次……一次好不好!”
揪着元偲瑾的袖子,谢清韵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合着血水流下来的眼泪,点点滴滴都打在元偲瑾的心里。
元偲瑾摇头想要告诉谢清韵,不是的,他不是不要她说了,不是自己不愿听她说了,是想告诉她以后和自己过日子,长长久久的那种。
她想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怎么都好,以后都依着她,什么都听她的,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说,可是看着血泪模糊的谢清韵,元偲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我未曾失言……孩子也没有了……陛下也可以放心了……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我离开后,谢家人与朝堂在无瓜葛,我父兄会全部离开长安,远离朝堂随着叔父隐居深山,还有……”
被元偲瑾紧紧抱在怀里的谢清韵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缓慢地垂下视线,艰难地把左手,伸到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与套着虎符一样,却更加精致的荷包。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手中素色的荷包,荷包边缘已经被人摩的抽丝了,谢清韵却若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吃力地打开荷包,从里面拉出一枚玉佩。
“当时陛下说……我可以拿他去找你……但我知陛下厌恶我,我想只要我不说它……它就是我的,可惜了,不该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我独占它三年,也该还给陛下了……希望”
谢清韵艰难地把手里的虎符塞到是神色僵硬的元偲瑾手里,盯着眼前骨戒分明的大手握着的玉佩有些愧疚地道。
在看到玉佩的瞬间,元偲瑾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流动的血液瞬间凝固,目光僵硬地落到自己的手上。
元偲瑾知道睡梦中的元偲瑾为何会发狠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玉佩,那呆怔的神色,好似被天上的闷雷,恨恨地砸到一般。
这块玉佩就是他三年前留给那个给他解毒的女孩的,在他的认知或者说是别人的诱导下,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杨静娴。
眼前这个人不过是害死自己母亲,身子不洁不贞的女人。
看到这块玉佩时,脑子里也该想起那日的经过了吧!
那一日他被人下了媚药,无论他在宫里碰了那个女人,都会被安上淫乱后宫的罪名。
就算魏顺帝相信他,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一个失德的太子,不论他以前做了多少好事,日后为帝做多少善事,都会成为他人生中的污点。
在严重些,他这个储君的位置都坐不稳。
当时他只是庆幸自己运气够好,才会被人所救,留玉佩给救自己的人是为了感谢她,也是自己身上没有其它的东西,还有赌气的意思。
这个玉佩是母后留给他留给谢清韵的,他觉得谢清韵配不上这块玉佩,才把东西胡乱地送了出去。
加上杨玉婵的刻意诱导,才会以为那个人是杨静娴,以为谢清韵不贞,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因为杨国安给自己的一些线索,误以为谢家有不臣之心。
元偲瑾你真是个傻子,在一起三年你还不懂清韵的性子,竟然怀疑她品性不贞。
若那晚的人是她……那大婚之夜……她非完璧之身是因为自己……想着被他丢在新房里,她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子。
乖巧温顺为他纳妃的样子,含泪喝下堕胎药的样子……以及时时刻刻都守在他身边。
无论被他如何嫌弃,讽刺,都不离不弃,最后还要为了他的天下,赔上自己的性命。
抱着谢清韵的元偲瑾,已经被错乱的记忆,自己做错的事,而恐惧,追悔,心痛,痛苦折磨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希望陛下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我果然不适合……若有来世……我必定不会……一意孤行,一定会放……手……让陛下娶……自己真心……”
在元偲瑾脑中拼凑画面的时候,他怀里的谢清韵,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心愿说完,只是到最后那一个意是含在嘴里的。
望着怀里已经垂下手的人,元偲瑾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疼,疼的他呼吸都困难,眼里的泪水不断地往下落。
凝视着谢清韵手中虎符时,他以为自己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欠了谢家人的。
可是看到谢清韵手中的玉佩,脑海里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才明白是他元偲瑾欠了谢清韵的。
若没有那些阴差阳错,他一定能更早的发现自己是此的在意她。
可是如今什么都晚,怀里的人不要自己了,他已经是只身一人了,这三年每次回头都能看到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守在他身后,夜深人静会等着他回府。
自己忙碌时会有人给自己准备一碗参汤……以往自己以为平常的日子,日后再也不会有了,他真的好怕没有谢清韵的日子,慌乱地凝视着怀里人。
“你不可以死,你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会陪着我吗?不是说爱我的吗?
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我就会忘记,不要你了,再也不会记得你!你听到了吗?你不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了吗?
我们可以有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们什么都可以有的,太医,太医,午桥,云舟找太医,人都死了吗?若是他们救不回皇后,朕会让他们一起陪葬。”
任由抱着谢清韵的元偲瑾撕心裂肺的哭喊,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冬风,还有心底留下的阵阵疼痛,疼的睡梦中的元偲瑾也开始安稳。
“清韵,清韵,韵儿,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
睡梦中的影子渐渐远去,元偲瑾的恐惧却越来越浓烈,撕心裂肺的疼痛冒出了他的身体。
那种失去后的惊慌与无措,就像母后当年过世一样。
他知道只要这个人离开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了。
惶恐不安的元偲瑾,不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