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晋却对着我摇了摇头,姬如绯显然也没打算挣扎,主要是他也挣扎不开,陆宝晋怕就是为了防止姬如绯拘捕,他带来了不少衙役。我立在桥上,看着几个衙役押着姬如绯走了,陆宝晋独身一人负手立着看着我,我擦了擦眼睛看着他。
其实我知道他做的对,但是我没办法不怪他。
我深吸口气对着陆宝晋行个礼,淡淡道:“奴婢不打扰陆大人办理公务了。”
说完我就抬脚绕过他走了,我一路顺着馄饨老板说的方向找过去,昨夜起了一场雾,我问了不少人,都说是昨天夜里看见了莹鹤先生被抬走了,但是雾太大,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大概,后来雾散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问了好几个,都是没什么头绪,心里越来越急,我忍不住哭了起来,脸上才一凉,我身边递过来一张帕子,水绿的颜『色』,我一转头就见是陆宝晋,他应该是一路一直跟着我过来的。
我没有接帕子,只是看着他轻声道:“陆大人怎么在这里?”我明知故问。
他神『色』微微一变,是歉疚的意味。
我轻轻一笑,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睛,笑着道:“陆大人办理公务竟然到了这里,要不要小女子给陆大人腾个地方?”
我知道我是在胡搅蛮缠,陆宝晋他是丰阳城的父母官,家教严苛,为人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泗阳先生就是一个先例。他这次不过是押走了姬如绯而已,我这样对他冷嘲热讽是真的过头了。
我与他仔细算起来并不熟稔,我根本没资格这么对他说话,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有的时候,明白不一定能做到。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和自己怎么做是两回事,我知道这个道理的。
陆宝晋看着我叹口气,微微垂着眼睑将手里的帕子又收回了袖子里,他轻声道:“我让府衙里的都出去问了,你别太着急。现在没有消息也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这叫什么话?!”我怒道。
“设乐。”陆宝晋软了神『色』,周边围了不少的人都在看着我们两,他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也完全没有要躲避流言蜚语的意思,走上前来将帕子放在我的手里。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没出息的哭了,我用他的帕子胡『乱』的擦了一下脸。
陆宝晋轻声道:“莹鹤先生来丰阳城后,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过不了三天他就会自己回来的,他一直行事隐秘。”
我忍住想嚎啕大哭的冲动,擦了擦脸点点头,抬头看着陆宝晋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我没有可以找莹鹤先生的地方,也并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他认识的人,谈论的事,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对他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多么可怕的一个词。充满了变故,一旦分开,我就好像是再也看不见他听不见他说话一样了。
陆宝晋轻声道:“你先跟我回府衙吧,兴许有一点儿其他的消息了。”
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陆宝晋先回了府衙,一路上过去,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莹鹤先生不在了,兴许整个丰阳城的人都在同情我,好容易飞上枝头的麻雀,一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型。
多可笑。
但我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难堪,我只是觉得难过。我跟在陆宝晋身后,漫无边际的想着莹鹤先生,想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想他等在门口看我吹灯的样子,还有他笑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
我在这么一瞬间猛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穷极一生,我也要找到他。无论他是生是死,是什么模样身份,我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