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此地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记忆中，少年原本俊美温和的容颜上，此时却尽是一派痛苦之色，他看着自己这位夜家小公主，苦笑了一声说道：“九妹，如今的武道界正魔对立，我们夜家虽然位居正道七大魁首之一，一向标榜自己做事正派，可你现在看看我们所作所为，可有一点正道做派？”

夜莺只记得当时自己才二八年华，正处于一个少女最懵懂的年纪，修为也才刚刚达到真气境不久，一直处于家族的荫庇，甚少经历武道界的险恶，此次也是她第一次跟随家族强者出任务。

所以夜莺当时懵懵懂懂的说道：“斩草除根，这不是家族给我们的任务吗？武氏皇族为我夜家附属，暗中却是魔教监视我夜家的探子，此事爆发，我夜家被正道各大势力口诛笔伐，族长为了给正道一个交代，所以下令武氏皇族必须被灭族。”

在她的记忆力，正道是以维护苍生秩序而存在，而魔道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犯下滔天杀戮的存在。

因此她们此次乃是为了正道苍生出手，覆灭魔道爪牙，应该是堂堂正正的王师才对。

“交代？”白衣少年看着眼前残破的帝都，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眼神却是一片黯然。

“这亿万苍生何错之有？凭什么为此付出代价呢？我们如此做法，又与魔道有何区别？”

夜莺当时沉默了。

因为她觉得眼前这位自己一直崇拜的夜家当代首席大哥的话很有道理，可对方说的话明显与自己护道者跟自己说的话相悖。

“夜光，你身为夜家当代大公子，更是我夜家此行的首领，行事须得注意方寸。”

果不其然，夜莺身后一位耄耋老者看着少年怒声呵斥。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复杂的看了一眼年幼的夜莺，默默的收好手中长剑，转过了身。

夜莺当时看不懂少年的眼神，只感觉那眼神复杂难明。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堂哥。

因为回去之后这位堂哥就宣布了闭关，直到千年后正魔大战爆发，正道岌岌可危，濒临崩溃，少年夜光这才出关。

可他却并不是为了守护夜家与正道出关，而是为了覆灭夜家。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对方居然已经投靠了魔道。

正魔大战的关键时候，一位夜家天骄的反叛，给当时的夜家造成的灾难可想而知，夜家老祖被围攻当场身陨，长老十不存一，几乎已经快要将夜家灭族。

那时候的她已经加入了未央宫，远在夜家所在世界之外，等她接到消息赶回去之后，以夜家为首的联盟已经分崩离析，无数修炼者陨落在此次浩劫中，其中就有夜莺的父母与师父。

而夜光已经坐上了魔道十大魁首之一的位置，负责夜家所在大域的全权指挥，何等的绝世人物。

一言出就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王座之下布满了白骨，是真正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的绝世人物。

那一次也是夜莺第一次以夜家族老的身份出手，那一战她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即到，以强绝的实力正面击杀了三位魔道魁首，生生拯救了整个世界的正道。

三位魁首中，就有记忆中那个她从小孺慕，名为夜光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