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茶吧。”余欢煮好了茶,给凌殊羽满了一杯。
凌殊羽看向余欢手中的茶盏,袅袅有几缕白雾升起,茶香四溢。
“不必了,本郡主还有事。”凌殊羽稍稍退了一步,并不去接余欢手中的茶。
余欢淡淡一笑,放下了茶盏,看向凌殊羽:“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我的话。我若是你,我也不信。”
凌殊羽默然地看着余欢不吭声。
“坐吧。”余欢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道,“郡主对我的警惕心很高,茶不喝也就罢了,连坐都不坐吗?”
凌殊羽微微垂了垂眼眸,缓缓坐在就余欢身旁。
余欢又给凌殊羽满上了一杯茶,放在了凌殊羽面前。
凌殊羽依旧没有去接那杯茶水,只是淡淡地看着余欢。
余欢这一回倒是不说什么了,又给自己倒了杯,抿了好几口后轻轻叹了一声:“其实郡主不必忧心此事的。靖王心中有郡主,自从知道这桩婚约后便赶来同我商议如何取消它。甚至我想要狮子大开口,他也没有犹豫地应了下来。”
凌殊羽蹙了蹙眉,冷声说道:“本郡主没有忧心此事。”
余欢看了一眼凌殊羽,抿唇一笑,继续说道:“其实这桩婚约也曾一度让我犹豫是否坚持心底的那个人。毕竟,一面是唾手可得的靖王妃之位,一面是不知前路的未来。我信他胸有沟壑,腹有高才,可是即便如此,他顶破天也只能的一个新科状元。一个新科状元和靖王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现在我如此选择,他们必然会笑话我愚蠢,竟弃优择劣,放弃了靖王妃之位。但其实他们才是这世间的愚蠢之人。”余欢的眼中透着凌殊羽没有的沉静安宁,“靖王妃之位从来就不属于我,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往后。这桩婚约一开始不过是当初母亲和王妃的一场说笑,却被父亲强行定了下来。靖王府其实并不欢迎我。况且,靖王心中已然有人,我若再强占了这个位子,就算嫁入了靖王府又如何?不过是做一个深闺怨妇,不得人心,郁郁寡欢罢了。”
余欢年幼丧母,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彻。靖王府的这桩婚约,于她而言,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靖王府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她看得清楚。该选择怎么样的未来,她也清楚。
“其实他也没有很差,此番春闱我信他必然能中前三甲。日后他也是前途无量的后起之秀。况且我与他情投意合,有这段感情在,即便他日后有了新欢,也会念着昔日的这段情意,不会弃了我。”
凌殊羽皱了皱眉,开口提醒道:“你这是在拿你的一辈子在赌。”
“我知道,这是一场会穷尽我一声的豪赌。若日后他真的弃我而去,那便是我输了,怪不得旁人。”余欢说着,嘴角突然溢出一丝甜甜的浅笑,“可是,我觉得我会赢。”
凌殊羽抿了抿唇角不说话。
余欢又喝了几口清茶,继续说道:“况且,我若是坦荡些放开手,靖王府和郡主必然对我有愧。如此一来,只要靖王府和郡主在一日,便不会让我受了委屈。他在官场上若有什么难处,我寻你们,你们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我哪里愚蠢了?我觉得我很聪明,比那些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好多了。”
凌殊羽听着余欢的话,轻轻点点头。确实如余欢所言,若是她坦荡放手这桩婚约,凌殊羽和云未靖皆有愧于她,日后对她的要求自然是能依则依。而有她和云未靖做靠山,即便来日她的那个人想要负她也得掂量着能否受得住两人的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