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涵青亦是毫不示弱地凝视着凌殊羽：“舅父是罪有应得，这一点，我不否认，母亲不否认，平阳侯府和诚王府都不否认。皇上给了郡主这样的权力，那么郡主斩杀了舅父，我亦无话可说。可是……方家的无辜老小又知道什么呢？他们又有什么过错呢？”

凌殊羽敛了敛眸光，沉默不语。

“据我所知，方家老小，无一生还。”宁涵青眼中隐隐闪着泪光，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郡主还说方家老小的死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凌殊羽顿了顿，眼中有些迷茫。当时在方府的时候，她血眸发作，杀了不知道多少人，自然也不知道杀了的人有谁。她应不下宁涵青的这一问。不过即便有方府老小不曾惨死在她的手下，事后林沉毅善后的时候却是杀了个干干净净。所以偌大方家，无一幸免。

见凌殊羽沉默，宁涵青冷冷地一勾唇，又上前了一步：“郡主如此行径，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晓？若是知晓了，又还能否继续这般信任郡主？”

“你在威胁我？”凌殊羽眯了眯眸，眼底隐隐折射出危险的碎光。

“自然不敢。”宁涵青轻笑了一声，眉眼微弯地看着凌殊羽，“凌王府如今权势正盛，郡主又是风头无双，我区区一个世子妃，哪里敢威胁无瑕郡主？”

凌殊羽冷笑了一声，眉眼间溢出一丝不屑：“且不说这当家满门是不是本郡主灭的，即便是……你又能如何？”

宁涵青一怔，错愕且疑惑地看着凌殊羽，不解地问道：“你就不怕皇上看透你的残忍狠绝吗？”

“呵……”

“世子妃还真是天真，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本郡主了吗？你若是想禀告皇上便尽管去就是了，本郡主绝不拦着你。”

宁涵青还是没有弄明白凌殊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

凌殊羽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凤眸熠熠生辉：“你想去提醒皇上，方侯尹犯下的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本郡主自然不会拦着你。”

宁涵青顿时明白了凌殊羽的意思，禁不住浑身一颤。

是了。方侯尹贪污白银近百万两，这在京都都是找不出更肆无忌惮的了。乾丰帝虽然身子越来越了衰败，不敢大刀阔斧地革新朝廷，但是方侯尹贪污的银子数目是真正地踩到了乾丰帝的底线上。抄家灭族，是最符合律法的处罚了。

而她……便是在九族之内。

凌殊羽挑了挑眉，静静地等着宁涵青反应过来。

宁涵青是聪明，但是她自幼长于内宅，耳濡目染的顿时内宅之斗，眼界不够开阔。不像凌殊羽，从无人拘着她，这才能真的借乾丰帝来压住对方。

最后，宁涵青带着还云里雾里的方氏匆匆离开了凌王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