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公快步进了楼道的电梯,她悄悄尾随而去,等电梯下来时,她赶紧进去。
再次来到902外面,房门没关上,顾童站在门口,老公正和她说话。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社长夫人眉毛倒竖,脸上的横肉颤抖,像母老虎一样扑了过来,从脚上脱下高跟鞋,对着顾童一顿乱砸。
“啊——”顾童惊叫躲避,“夫人!社长是来接他的包包!您不要误会!”
“你少狡辩!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社长夫人情绪完全失控,抓着高跟鞋劈头盖脑砸向顾童。
社长张辉文惧内,平时在社里和秦璐偷偷玩点暧昧,在家里却像小绵羊一样听话,他看着老婆打骂顾童,只在一旁喊“老婆你误会了”,却不敢过来拖住她。
顾童一边躲避,一边不得不回手反抗,但她身体到底单薄些,哪是这个如狼似虎般的女人的对手。
“社长!请您把您夫人带走!不然我要报警了!”她看着社长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了,奋力扯着胖婆娘的头发大声叫喊。
社长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小心凑过来拖老婆,但他老婆还是不依不饶,一个劲挣脱着社长的手臂,对顾童拳打脚踢。
顾童跳起来躲闪,对着这个疯女人一声怒吼:“你私闯民宅,无故殴打伤害别人,你这是犯罪的,我要起诉你!让你去坐牢!”
她这一声大喊总算唬住了这个婆娘,她终于停歇下来,在社长的连拖带拽下,骂骂咧咧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顾童一脚踢上门,伏在门上,沿着门疲惫地坐在地上。
头皮疼,脸上疼,手疼,脚疼,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疼……
平白无故,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欺负呀?这未必就是人常说的,独身女人是非多吗?她长叹一声,欲哭无泪。
休息一会,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洗漱间走,照着镜子,她郁闷得紧锁眉头。脸被抓破了好几道扣子,头发被扯得像鸡窝,手背也被抓破了皮,还有好几处淤青。
“天啦!我明天怎么出去?怎么见人?”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心里那口闷气舒缓一点点。
小心擦药,小心洗漱,她伤痕累累地回去卧室睡觉。
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她喃喃念出三个字:“安全感。”明天还有说好的爬山呢,闹成这样,她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眯了两个小时,失眠让她一早起来,似乎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门铃声响,她心莫名一惊,吓了一跳。但马上好笑,应该是艾丽来了,看把自己吓得,不至于一大早又有人来找晦气。
她走到门口猫眼看看,果然是艾丽和小文一起来了。
打开门,两个女孩子立马惊呼:“顾童姐,你这是怎么了?”
顾童苦着脸让她们进来,气呼呼地说起昨天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我靠!我都把社长送到家门口了,他居然还跑回来接包包?”艾丽爆粗口了,她说到这皱眉停住,不解地说:“不对呀,社长老婆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住址?”
顾童摇头:“天知道呀,真是躺着也中枪!”
小文怜惜地抓着顾童的手,给她的手背吹吹,“真是的,都不弄清楚状况,就下手这么狠!”
艾丽捏着下巴思索,自言自语:“不对,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搞鬼!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对!一定要揪出来,免得她下次又暗害顾童姐!”小文点头赞同。
“那我们的爬山计划呢?若辰哥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哦!”艾丽看着顾童问。
顾童为难地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呀!”
艾丽赶忙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块天蓝丝巾,给顾童围在脖子上,扯上一点稍微遮住伤痕。
“不碍事啦,下去和若辰哥说明昨晚的实情就行,若辰哥不会笑话你的,你受了气,出去走走会心情好点。”
顾童想想也是,她让艾丽和小文稍等,换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白色运动鞋,背上她的摄影装备出来。
“走吧。”
“走咧!”艾丽和小文拥着她在中间,一起下楼。
季若辰看到她的瞬间也如艾丽她们一样惊讶,不用顾童复述,艾丽和小文已经叽叽喳喳把事情经过向他报告了。
“你需要一个男人保护。”季若辰回头,幽幽地说了一句。
顾童愣了一下,感觉他好像在暗示什么,她自嘲笑笑:“呵呵,也许吧,看样子我又要相亲进行时了,找个合适的,将就点能过日子就行。”
“那怎么行?顾童姐这么优秀,怎么可以将就?”艾丽第一个反对。
“那是,怎么能将就呢。”季若辰笑得很温暖。
小文看看顾童,又看看季若辰,小心建议:“我看你们两挺合适的,不然你们试着相处一下呗。”
“呃?”艾丽看着小文,打了她手臂一下说,“小鬼头,你还挺有想法的呀,不过你说得对,我也觉得顾童姐和若辰哥相配,比和季二少爷在一起相配!”
艾丽还着重提出季若伦,顾童脸刷地红到耳后跟,她白了一眼两个自以为是得女孩,嗔道:“瞎扯什么呢?”
季若辰笑意更浓,他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我倒是觉得她们两个的建议不错哦,正好我也准备相亲,不如今天的爬山之旅,就当做相亲之旅吧。”
“那我们两个不成了电灯泡?”艾丽嚷嚷。
“我们做好后勤呗!本来若辰哥和我做后勤的,现在改你和我了!”小文掐了她一把。
“好好好!我们做后勤,你们尽管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我们保证不多看一眼,只为你们提供一切吃的喝的,还有用——的——”艾丽说着坏笑了,掩嘴说,“发展不会那么神速吧?”
顾童被她们闹得尴尬死,她嗔怪地白了她们一眼说:“尽瞎扯!”
季若辰却说:“也不是瞎扯啦,我们无论年?还是各方面条件来说,都是蛮合适的嘛,就是试着相处相处,看看彼此来不来电咯。”
“对啊!顾童姐,你相谁不是相,当然不要把条件这么好的若辰哥排除在外。”艾丽一拍手说。
顾童无奈而笑了,这话对啊,曾经沧海的人,爱情已是个奢侈品了,追寻爱情似乎和追求痛苦是同一个意思了,她真的已无力。相谁不是相?除他之外,和谁都已无差别。
不过,面对若伦的哥哥,她还是感觉过不了心里那个坎。但是她现在义正词严地去拒绝,似乎太扫大家的兴致,索性保持沉默算了。
出了城,空气好多了,下了两天的雨,今天居然晴好,打开车窗,秋风特别舒适,车子奔驰着,远山也似一起一伏地跟着赛跑。
艾丽和小文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转移了话题,车内的气氛总算不再尴尬。
大塔山很快就到了,碧蓝如洗的天空,重重叠叠、连绵不断的山峰让人心旷神怡。
“每天如蝼蚁一般奔波,浪费了多少美好风光!”季若辰下车后,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叹一句。
顾童笑笑,亦有同感。
“你们倒是文绉绉的,小文,我们来赛跑,看谁先爬上山。”艾丽欢呼着,拉上小文就跑开了。
“我们还是慢慢爬吧,刚开始跑太快,到半山腰就会体力不支了。”季若辰走到顾童身边,微笑说。
“嗯。”顾童报之以微笑。两个女孩子跑远了,她单独和季若辰相处,有说不出的拘谨。
“如果我不是若伦的哥哥,估计你和我相处会比较自然。”季若辰很善解人意地看着她说。
顾童抿嘴默然微笑,算是默认他的这句话。
“放轻松一点吧,我们也可以是朋友,或许觉得合适再进一步交往,如果投缘,我相信若伦以后也能理解的。”季若辰温言细语,打消她的拘谨。
顾童微笑不语,说实在的,她暂时没法想象,某天她以大嫂的身份站在若伦面前,会是什么场景。
不过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若伦也无从责怪,是他先放手,她也很无奈。
“这么多年,我突然萌发想再婚的念头,只因为某个瞬间,看着你的身影如此让人温暖,我才蓦然发现,我孤独得太久了。”季若辰微笑着,自顾自地表达。
顾童想起厨房那幕,原来他也有同感。
季若辰看她一直不说话,便问她:“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啊。”顾童点头。
季若辰沉默一会,似乎陷入了一场无法自拔的回忆,满脸沧桑之色,他扶了扶眼镜,娓娓而叙:
“我原本有一个大学的恋人,但是那个姑娘家境贫寒,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婚姻要想自己把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说到这里,苦笑一声补充,“当然,也只能说我性格上的懦弱注定了我的悲剧,或许换了若伦,就不会这样了。”
顾童看着他,微微点头。这倒也是,若伦或许就是个完全是为自己而活的人,不会为任何人牺牲什么吧,想到这点,她心疼了一下。
季若辰继续他的故事:“我不得已和她分手,和与我们季家门当户对的一个女孩结了婚,但是我的前女友却在我结婚后,跑来告诉我,她已经怀孕了。”
“啊?”顾童低声惊呼。
“然后,为了照顾她,我经常背着太太出去和她幽会,结果被我太太发现,我不得不把她转移到一个新住所,想让她安全生下孩子再做以后的打算。而那时我太太也怀孕了,我两头兼顾,苦不堪言。”季若辰回想当初场景,满脸苦笑。
顾童默默和他并排走着,听他继续说。
“悲剧终于发生了,那天晚上,我前女友突然破了羊水,提前要生产了,她没做好准备,只得赶紧打我的电话,让我火速过去,当时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和我联系时那些时间上的约定,所以当时我太太也在身边,全都听到了,我太太坚决不让我去那边,但我不能不顾前女友的生死,况且那是我的孩子!我便失手推了一把我的太太,跑了出去,结果——”
季若辰嘴唇颤抖,说不下去了。
顾童看着他,太阳照射着他的眼镜,反射出泪光点点。
“结果我太太摔倒在地,竟然大出血流产了,我不得不陪她去医院,另外派人去照顾我前女友,想不到那天却是我的灾难日,我太太还没到医院,便大出血过世了,而我的女友也因为难产抢救不及时而一尸两命——”
季若辰说到这里,站住脚步,声音哽咽,泪水滑落脸庞。
顾童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轻叹一声。
“从那以后,我的心就死了,这么多年,我就这样和女人绝缘了。”季若辰苦笑。
顾童看着他,觉得他很可怜,不知为什么,却对他没有什么怜悯之意,反而觉得他有点可恨,甚至连原来对他那点好感都突然没了,这种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同样让人缺乏安全感啊。
“如果你的人生重新来过,你会不会不这样懦弱?”她问。
季若辰没说话,他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没有一次很肯定地回答自己,重新来过绝不这样活,因为他更想要的是在季家的地位,只有那地位能让他的人生有足够的安全感。
顾童又问:“你说你想和我试着交往,你们季家会同意吗?”
“这个没问题,从我那次出事后,他们已经不再把联姻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也不再对我强求,看着我孤单这么多年,只希望我能找个合适的女人就不错了,他们如今的希望在若伦身上,不过若伦根本无人能够驾驭。”季若辰说着,微微笑了笑。
顾童感觉季若辰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告诉她若伦是“无人能够驾驭”,让她不要再有念想。他这话是没错呀,若伦就如一匹无人能驾驭的野马,反反复复的几次挽留几次失败,她对他的确是不敢再抱念想了。360搜索ΜoBe季少,我投降
两人说到这里都沉默了,并肩顺着阶梯往山上走去。
季若辰率先打破尴尬的寂静,和她说起了这座山的一些传说,转移了话题。顾童一边听故事,一边拍摄照片,不知不觉便和他到了半山腰。
和季若辰相处,她觉得就是那种意兴索然,不咸不淡的感觉,远没有和若伦在一起的开心和活跃。走在季若辰的身后时,她又怅惘了,今天陪出游的若是若伦,他一定会背着她疯狂奔跑,会和她嬉笑打闹,想着想着,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季若辰不经意回头,看着她一个人在出神地傻笑,不由醋意上涌,很显然,她是在幻想若伦!
他假装没看到,指着一处景色让顾童拍下,心里却在郁闷,难道自己的魅力就这么不如若伦?
他感觉,他接近顾童由原来的有目的靠近,渐渐会演变成真正的争抢。若伦太幸运了,他从小到大都不要像自己一样,在夹缝里求生存,他那般任性,那般自在逍遥,而自己却小心翼翼过了半辈子!
回想闵倪求他去想法将顾童引开的场景,他更恨了,他季若辰这辈子,到底活得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