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茯早早溜去园子里,美其名曰练箭,其实一根都没飞过池子去。她就有些沮丧,照这般天赋和进度,估计再练十年也没法自保。直练到天色渐暗,她的胳膊早已酸痛得举不起来,抱着弓弩在池子边愣神。
“姑娘的箭术可是三山九部里顶顶厉害的……”身后传来延娟的声音。
辛茯转过头,延娟延娱两个小丫头正笑嘻嘻地走近。
“不提了,”辛茯叹道,“脑袋出了问题,全忘了。”
其实她清楚地记得广莫是如何教蓠艾练箭,从第一支箭矢开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口诀,甚至每一个呼吸都历历在目……但偏偏自己做不到。
延娟扑哧笑出声来,“这如何忘得掉?若姑娘当真觉得忘了,说不定还是好事。”
辛茯听得一愣,“怎么个好法?”
“我和阿娱之前也学过射箭,虽然学得不咋样,但教我们的师父可是一等一的厉害。忘这个字,恰就是师父当年授于我们的。”
辛茯大喜,“原来高人就在身边,快快,赶紧教教我。”说罢将那弓弩塞进延娟手中。
延娟笑道:“我哪是高人,谈不上箭术,不过是平时和阿娱用来解闷逗乐罢了。”说罢也不扭捏,抬手间箭矢已离弦而出,稳稳没入池对面的靶子正中心。
辛茯咂舌,“这个解闷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忙忙将延娟延娱拉到身边坐下,“快教教我,这个忘字怎么说?”
延娱叹道:“一开始就是练拉弓,不让使劲,只能双手用劲,要忘记手臂忘记身体。这如何练法?我们二人不得解,勉强过了关。再后来又需忘了箭靶,只管射箭便可。这就更难了,对着箭靶却又要忘了,我们又生生练了大半年不得要领。”
“原本一开始,公子让我们练箭也就是强身健体顺便解解闷,师父也就没有勉强。我们俩这水平,在师父眼中,估计是连门都没迈进去……”延娟摇头道。
辛茯听得一头黑线,这种练法换了谁也迈不进门去……
“姑娘本就箭术精妙,若有师父指点,必能大成,可要我二人带你去见师父……”延娟忽然道。
话未说完,延娱忽然拉着她站起身,匆匆离开。二人嘴角含笑,眼风暧昧,辛茯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
“想拜师?”他走到她身旁坐下。
辛茯转头瞧去,他今日穿得甚是隆重,十二章纹玄色冕服,眼看着是直接自大殿上过来,“你这样子,坐在这儿不大合适吧……”
“懒得换……”他看着确实有些乏,手臂垫着脑袋直接靠在树身上。
“我想找延娟延娱的射箭师父……”
“去吧。”他立刻打断她,“明日就走。”
辛茯一愣,没接的下去,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事吧?”她搭上他的额头,一片冰凉,似有寒意,“出什么事了?”
他将她的手捉了,握在自己的手中,“今日夏寒来了人,呈上了夏寒国君亲酿的清平酒。”
“你喝个酒喝成这样?难道还能是毒酒……”辛茯起先还笑着,接着就笑不出来了,“真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