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深衣曳地,仿佛鹿角的纹路殷红灼灼,缠绵于衣襟袖口腰际,又一路蜿蜒至裙摆。那深衣里不知揉织了何种丝线,透着泠泠水色,仿佛千般思慕撩动人心。
“你自己做的?”辛茯张口结舌,这裙子也太好看了。
虞瑶十分得意,“样式是我自己想的,霏廉帮我的……”
霏廉……辛茯想到那日她的样子,脑袋就痛起来。
“辛茯,你得帮我!”虞瑶忽然捉住她的手臂,“我总觉得我哥不会轻易同意的,我哥对你很不同,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辛茯的脑袋痛得更厉害了,自己的事情已经是一团糟,还要帮这个小姑娘说一说终身大事。
“你见过青崖的,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同我哥哥说一说,他是可以托付之人……”虞瑶还在摇着她的胳膊。
青崖……辛茯想着他在自己手上和胳膊上割得两刀,还在自己肩膀上养过一只吸血的鸟……分分钟想把自己扔到不周之山的山崖下去……这样的人可以托付?她打了个颤,只能说各花入个眼……
不过看在北冽的份上,辛茯觉得怎么说也得帮上一帮。
至于驺虞,辛茯叹了叹,虞瑶这样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再次见到虞幕是好几天以后,这几日天天在那温泉里泡脚,虞瑶跟前跟后的端汤端茶,辛茯的腿倒是恢复的很快,走路虽仍走不快,却也不需要人扶着了。
她自己一个人摸到徵羽殿,里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大殿里空荡荡只余了百余件乐器。殿角阑干出,几只垂铃叮咚有声。
虞幕就站在那八扇屏风的中间,不晓得站了有多久,一动不动。
几级台阶对辛茯来说很费劲,等气喘吁吁走到他身后,他似乎才察觉,转过身来,“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辛茯一提那事就来气,“你上回那一句,你说说清楚。”
“你分明听出了是哪里的问题,不是么?”
辛茯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扇屏风之上,金戈杀戮山河呜咽之声正是自那里而出。
“东极之山,开明之门,原该是主滔风。如今北风肆虐,你应该晓得北风又名……”他看向她。
“广莫风。”她接的很快,仿佛早已了然于心。
虞幕反倒一愣,“你……”
她面上冷冷清清,“我不是蓠艾,但这记忆不是我的。我原先已经想好了,就算这身子被蓠艾拿去了,我一辈子不过是个旁观者,左右不过是一辈子的事,一眨眼就过去了。但如果她要杀的人是纯狐,我不可能看着她这么做。”
她转向他,“我猜你应该已经有法子了,而且该是个双赢的法子。”
“我……”虞幕刚开口就打住了,她的脸色一变似是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先说件要紧的,回头别被我忘了……有门亲事我得说一说。”她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