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茯想着这些日子那少康虽然看起来恢复得差不多,但完全利索估计是没有的,咬牙把腰间的匕首拔出,也跟着冲进了后头的山林里。敌在明我在暗,浑水摸鱼说不定能帮上忙……
山林里果然很暗,几乎看不清什么,好在蓠艾惊人的感觉仍在,辛茯听声辨位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隐约听得前头的厮打声,她循声摸过去,只觉得身侧有什么扑来,她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那身影居然闷哼一声倒地。
辛茯吓了一跳,急忙俯身看去,之前那群人中的一个正趴在脚下,应是被自己手中匕首的柄击中了脑袋晕了过去。
她心头一喜,却也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走去。黑暗中脚下一空,她几乎没能收住脚,险险抱着一旁的树干站住脚,才瞧清前头地上一个黑洞洞的大坑,也不晓得那底下是什么。
而那坑的另一边,少康正与几个人纠缠打斗。
轻功她肯定是不会的,这么宽的一个坑怎么过去是个问题。
正着急,听着耳边悉索,辛茯转头看去,一人离自己不远,已将手里的弓弩拉满,箭矢正对着不远处的少康。
辛茯彼时并没有多想,猛扑过去将那人一推,那人没料到身旁有人,一头栽下那大坑去。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脚腕一紧,竟被那人捉住,与他齐齐跌了下去……
这一觉辛茯睡得十分辛苦,微微一动,后背和腿上就是剧痛传来。脑袋很沉,眼皮如灌了铅水般完全睁不开,好像能听见四周的声音,却又听不真切。
脑子里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的想着:迟顾那个混蛋……好好地抓什么兔子……咖啡店还开不开了……放滚滚抓他回来……滚滚呢……小苓怎么办……怎么把她带回家去……
有人把很难吃的东西塞进自己的嘴里,她想要吐出去,又被塞进一颗。那味道十分刺鼻,眼泪跟着流出来,一流就止不住了。
这么一阵子,她将诸般情绪压着藏着,她觉得自己强大到足以应付这一切。她习惯了遇到问题冷静专注思考解决的方式,不容许自己流露出软弱,即使再狼狈再疲惫也要挺着腰背去面对……
她无数次替别人分析问题循循善诱,鼓励他们接纳自己的不足,直视自己的不够强大,给情绪留一个出口……她却偏偏将自己逼去了死角……
有人在将自己的泪水擦去,一遍遍,很安静。既没有出声抚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
她是在一缕晨曦中睁开的眼,那道光线柔柔的,投在眼前头顶的垂帐上,将窗外树枝蔓生的姿态印在那上头,微微晃动着。
她听见有人走进来,脚步很轻,还有压得很低的声音,“今日如何……药换了……退下……”
那脚步声走到榻边停下,她转过眼,他正垂目静静望着自己,那里头有些情绪她看得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