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皇帝手里没了圣旨,又惊又怒,愣是咬牙吐出了两个字,这两个字竟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便脱了力,向后倒去,整个人无力的靠在软枕上,只一双眼睛撑圆了瞪着他。
“父皇,人总得认老,老了病了就是不中用了,还这般逞英雄当心气血冲上脑子,不得善...终...”他含着笑,说到最后两个字,带着温柔与悠然,但是吐出的话却让皇帝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他负着手,不紧不慢的后退两步,生生躲开了那口血沫,他慢腾腾的瞧了瞧地上的血,唇边又勾起一笑:“怎么才说了一句,父皇就吐血了?不是都说父皇你身体不好,怎么还不好好保重?父皇也太冲动了些。”
皇帝看着面前的人,一双眼里燃着熊熊怒火,却费尽力气,怎么也说不出话,眼睛渐渐也充了血,楚寒龠视若无睹,浑不在意,在皇帝身边,撩起衣袍下摆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父皇,你老了,这天下已经不再是你的天下了,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帮助父皇守住这天下,也好让父皇可以安心养病。”
皇帝终于有了点力气,摸到了身边掉落的毛笔,一把抓起,向他甩了出去,“畜生!”
楚寒龠不备,但还是抬起了袖子去挡,虽然挡掉了大部分,但是有几滴墨汁甩在了他脸上,他放下手臂,眼睛斜了斜,食指轻轻勾起下颚上的一滴墨,垂眸看了看指尖,放下了手,收敛了懒洋洋的笑意,看向皇帝,“既然父皇还有力气,就快下笔吧,毕竟我的耐心也有限!”
皇帝咬着牙,想要对他说休想,他却好似通晓他心中所知,转回来弯下腰,“我劝父皇还是识时务一些,趁我还有耐心之前,否则父皇还想苟延馋喘,怕也是不能!”
皇帝触及他双眸,虽然他面上含着笑意,但是皇帝却看见了他眼中深埋着的冷厉,皇帝一时间睁在原地,竟觉得从未认识过这个儿子,果然处世够狠,藏的够深。
皇帝闭了闭眼,楚寒龠已经没什么耐心再跟他闲谈,取了一道干净的圣旨,将笔交到皇帝手中,“父皇请吧...”
皇帝没再开口,他的力气仿佛又回到了他身体里,只是下半身仍旧不能动罢了,他正襟危坐,慢慢在圣旨上落笔,每一笔都仿佛承受着切肤之痛,额头上渐渐地也布满了汗滴。
待最后一笔落下,他手腕一松,毛笔掉在了地上,人瘫软在软枕上,九皇子看也没有看皇帝一眼,拿起圣旨,这时迈步进来一个人,由远及近,皇帝只觉得眼花,竟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觉得声音熟悉极了,等来人走到床边,那个影子才慢慢显现出来,只是那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成了吗?”
楚寒龠点头,“母妃怎么来了?不是让您在宫里等待吗?”
“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皇帝闻言,已经明白这件事贤妃是知道的,也默许了。
贤妃接过楚寒龠手里的圣旨,一字一字的看了,才放下心来,向前一步,“皇上,您也别怪臣妾心狠,毕竟臣妾如今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身子软绵绵的,闭着眼睛,贤妃也没想等皇帝的什么回话,她既然选择了儿子,就不会再走第二条路,母子俩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淑妃刚走到门口,向着两人行礼:“九殿下,贤妃姐姐,是来看皇上的?”
皇帝听到淑妃的声音,猛的睁开眼睛。
只听贤妃一笑,“妹妹,你怎么来了?”顺势将圣旨用袖口挡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