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可信我?”易天行问道。
“信与不信,不过一念之间,信你之人,自然信你。”慧空道。
易天行听到这话,似乎心里已有了准备,他看了眼司空雪,见司空雪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看向了慧空大师道:“大师,你可知道普世大师?”
慧空大师先是一惊,但很快便双手合十道:“知道。”然后便宁心静神坐了回来。
“普世乃净音寺普字辈前辈,是上一位主持普海的师弟兼挚友,也是净天刹最早的创始人之一,此事向来只有净音寺慧字辈以上的人才知道,不知易施主是从何处知晓此人的?”慧空闭着眼睛问道。
“那日我与司空雪一同在城郊练习轻功,突然听得一声巨响,于是便寻着声音去了洛水边的茅草棚,没想到竟在那里碰见了净天刹的人与普世大师打斗,我为了确保不惹是生非,便带着司空雪回了客栈,可是司空雪非得让我去帮帮普世大师,所以我便又回了去,等我赶到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易天行思索了一阵,于是便将当日遭遇普世与净天刹的事情悉数都说了一遍。他本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因为怕牵连过多引火上身,但是这毕竟是他们净音寺与净天刹门派内部的派系斗争,若是一点儿情况都不了解就随便插手,那就太过草率了些,毕竟他还是答应了普世,帮他去毁掉净天刹的。
但是,关于六字大明诀的事情,易天行却是只字未提。
“阿弥陀佛,如此说来,也是机缘,你与普世大师的相遇也算是命中注定。”慧空叹道。
易天行见慧空大师没有多问,便开始入了正题,问道:“慧空大师,这普世大师与净天刹究竟有何瓜葛?为何他死前要我替他帮忙把净天刹毁掉呢?”
慧空大师听后,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易施主,你为何又要明知故问呢?”
“大师这是何意?”易天行问道。
慧空大师笑了笑,说:“普世大师与净天刹的仇怨原本就是因果业障,你与他素不相识,而净天刹找他,无非就是想从他那里取得净音寺的至上武功‘六字大明诀’,可最后净天刹的人非但没有留他性命反倒是将他杀害了,那这其中定是另有隐情了......”说到这里,慧空大师看了看易天行,深邃的眼神似乎看穿了一切。
“大师果然厉害,不瞒大师所说,这其中的确是另有隐情。”易天行笑着答道,他突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和尚为人虽然和善,但是同样的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似乎有些后悔提及这件事了。
“那日普世大师与净天刹的人缠斗,我与司空雪意外都卷入了纷争之中。普世大师因此而自责万分,但同时也让普世大师陷入了举步维艰之际。之后,我送走司空雪,又返回来要救普世大师,普世大师因此而心存感激。与这净天刹的人动起了真功夫,净天刹的人不敌又担心普世大师将六字大明诀泄露于世,便暗箭伤人,杀害了普世大师。”易天行回忆道。
“阿弥陀佛,想不到普世大师最后竟是以这种结果收场,真是造孽啊......”慧空大师摇头道,他取下身上的念珠,默默地闭上了双眼,为普世大师颂起了佛经。
“慧空大师,这六字大明诀,究竟为何物?”易天行试探性地问道。
慧空大师摇了摇头,道:“此乃本门秘法不宜外传,而普世大师的事我们普字辈也是所知不多,他日你若有空,可去那冀州净音寺找我智清师叔,他定会有所头绪。”
易天行听到易天行有些沮丧,他本是看慧空大师为人不错,再加上又帮过自己,便想通过交谈多了解一些关于普世大师还有六字大明诀的事情,奈何慧空大师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不过听到这里易天行也当即明白了一些事情,从慧空大师的话看来净音寺与净天刹之间并非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只是净天刹单方面地将净音寺树为宿敌。从净音寺对于普世大师的态度便知,净音寺知道普世大师的只有慧字辈以上的人,而易天行说出普世大师的事时,慧空大师倒也没表现出过于惊奇,由此可见,净音寺并没有把净天刹当成是自己的敌人,反倒是将其视为尘世间的一粒凡尘,看得很开。反观净天刹,满天下追查普世大师,连小小的杀手都管普世大师叫师祖,孰好孰劣,一看便知。
慧空大师说罢便起身告辞,就在他出门的一瞬间,他停下了脚步,道:“易施主,司空小施主,缘起缘灭,因果循环,不管普世大师的遗物是什么,那都是你们的东西了,你们要好好保管才是。老衲只能说这么多了。阿弥陀佛。”
说罢便一脚迈了出去,只留着司空雪和易天行两人在房间里呆若木鸡。过了好一阵二人才缓过神来。
“怎么你刚才说漏嘴了吗?”司空雪急忙道。
“没有啊,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没提书的事儿啊。”易天行辩解道。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良久,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了。
易天行飞速地思考着,他心想:慧空大师看来早就已经知晓这一切了,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六字大明诀和普世大师的事呢?虽然普世大师在临死之前有提到过自己的生平,但那寥寥数字,根本就不够说明一切,有太多的东西都被漏掉了,净天刹究竟是谁被着他建立起来的,普世大师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如果知道那么他为何不说,如果不知道,那么为何那人却认识普世大师,而且还让后人弟子生生世世追查他的下落?这里面一定还有许多隐情。
“看样子,真的只能抽时间去一趟净音寺了。”易天行喃喃道。
“哎,你说好得要帮我救司空拜剑的!”司空雪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救完他再去。”易天行道。说罢,他便又看了看司空雪。这是他认识他一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小小的嘴巴,大大的眼睛,尖尖的鼻子,真的越看越像是个女孩儿。
“喂,你......真的在这儿照顾了我三天三夜没睡觉?”易天行道,眼神里带有一丝愧疚。
“那还有假,我都快累死了,慧空大师说你随时有可能醒过来,醒来后一定要喝水,否则会肝火过旺,落下病根子......哎呀!我忘给你倒水了,遭了这桌上的茶都凉了,你等会儿,我再去给你烧一壶!”司空说道,说罢便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令人啼笑皆非。
“麻烦给我往水里面多放点儿姜和糖啊!”易天行冲着司空雪跑出去的方向喊道。
“你想得美!”司空雪远远地回道。
易天行嘴角一撇,不禁笑出了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无论是看病还是吃饭,都是自己解决,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生活会孤独。但是此刻看着司空雪跑出去,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到了一阵的温暖和一丝的落寞,温暖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细心地照料他了,落寞的是他担心这样的温暖并不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唉,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他终究是会走的。”易天行自言自语道。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一阵酸楚,这一刻,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梦里那个悬崖边上的少年,这难道是孤独的感觉吗?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可真是要一世孤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