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喝下一杯酒，看着玄猿和夏仪蔓，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少典和夏长扬。当年，就是夏长扬坐镇前军，少典坐镇中军。坐上前军统帅之位，石破每每做出一个决断时，都会先想想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少典和夏长扬会如何决断。为帅之人的一念之差，就是很多条人命，这些个月里，石破如履薄冰，殚精竭虑，人变得憔悴了很多。

石破抬眼看着夏仪蔓，额头皱纹堆叠，问道：“夏仪蔓，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被世人称为白袍死神吗？”

夏仪蔓摇摇头，表示不知。

“杀不了百万敌，可担不起这个死神的称呼！”

石破语气忽变得有些沉重，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卸去王位吗？”

“我父亲的心思，我猜不透。”

夏仪蔓抬头看着石破，她倒是很想听听石破的说法。

石破轻声道：“愧疚！”

玄猿像是听懂了一般，接言说道：“杀了百万人，肯定是愧疚！”

石破只是对玄猿不置可否地一笑。作为凤岐国国王、作为全军总统帅，夏长扬手握凤岐国两百万大军，杀敌百万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石破也是这些个月以来才渐渐明白，真正能让一名统帅感到愧疚的，是因为自己的纰漏，害死本不该死的麾下兵士，这才是让一名统帅感到愧疚的。让夏长扬愧疚的，是少典之死、是那场战争中自己的判断失误导致的惨败。

很快，一壶烧酒喝完。

以茶续酒。

“传令，前军大帐向西推移！”

石破起身，走出大帐，他终于做下了这个决定。最近这些天，五启国军帐总是向东推移，而石破却一退再退。前军众将士对此早已是怨声载道，此刻的石破，不想再退，要进。

“石破叔叔，不把这壶茶喝完吗？”

玄猿见龙华他们都已经跟着石破走出大帐，自己赶忙再猛喝两口，才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追了出去。

石破所在前军阵地，离五启国前军驻扎地距离只有一百多里。这一百多里地中间发生的冲突倒是很少，冲突，大多都发生在前军驻扎地三百里以外的边境线上。石破带着玄猿他们穿过军阵，神情肃穆，没有先前在大帐中的和蔼，却也没有可以流露出威势，因为他在前军本就深得兵心。

离开前军大帐三百里，他们一行站在了边境线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四下无人的边境线荒郊野岭中，并不太平。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额头处生有一根晶莹剔透的玉角，踏空而行，超凡脱俗。这匹天马，正是单属性灵炁者在跨入真武境之后所拥有的召唤兽。天马不具攻击性，飞腾之能又与飞行术重叠，故跨入真武境的单属性灵炁者在作战中不会消耗大量灵炁召唤天马来协同作战。可天马对凤岐国边境线上的巡逻兵而言，有着很大的用处。

天马踏空奔腾，马背上的巡逻兵一脸慌张。这名巡逻兵在巡逻边境线之时，遭到了五启国一标游兵的追击。

巡逻兵满头大汗，见到石破急忙飞身下马，低头道：“石将军，追杀我的大概有一百敌兵，其中也有真武境的高手。”

石破上前拍拍巡逻兵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自己的老友。

“正好让我试试血术！”

玄猿看着远处追来的百来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石破叔叔，夏仪蔓，龙华，常先，你们先藏起来，且看我如何杀敌！”

石破正要说话，被龙华拉了一把，只好把话咽回肚子，快速躲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