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宿笑了两声,“你可知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你可知我为什么宁愿受着被追杀的生活,也要在外面受那些苦日子。因为至少在那里,我活的想个我自己,而不是任人摆布,或者想方设法的去摆布别人。戴着虚伪的面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日子有多好,我真的是不明白。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家财万贯?仅仅就是因为权势滔天?袁啸声,你不配为袁家人。”
袁二爷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由着袁宿如此的数落他,然而当袁宿即将摔门离开之时,他又将他叫住了。
“看来我不让袁小儿回来是对的。”袁宿说道,“他留在这里,只会变成你的一颗棋子,他是我大哥的儿子,我的亲侄子。”
“你如此心疼瑜儿,便没有想过,我亦是如此心疼你?”
“假惺惺。”袁宿嫌恶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说我趋炎附势也好,说我玩弄权术也好,到底都是我做过的事,我认就是了。我知此时说你也可能不会信,但我所说这话所行之事,皆是为了袁家。”
袁宿毫不掩饰的一声轻嗤,嗤之以鼻。
“你说的也对,我和袁家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保袁家,也就是在保自己,可我在保我自己,未尝不是在保袁家。你可知冤家当初是怎么入的事,你可知当我们家门兴耀,我父亲,也就是你祖父征战沙场,战无不胜之时,又在无形中树立了多少的政敌。玩弄权术,蛊惑人心,这罪名谁听的好受,谁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可是我却不得不。你祖父同你父亲在沙场上征战,每天面对着生死,可我在朝堂中运筹帷幄,为他们打理好一切后方的事,未尝不是一件辛苦事。你可知每次行军之时,朝廷要拨多少的银两,你可知这些银两能在什么地方换得最多的粮食,你可知这些个粮食要经过多少次的克扣才能被送到战场上,你可知运送到战场上的时间,也是战士们生死存亡的关键。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固执己见,只守着自己的一方思想,你以为你懂了,你以为你看透了,实则不然,这朝堂中水深的很,也混得很,想做个忠臣不难,但想要做个能活下去的忠臣,却是难上加难。什么以身殉国是最为懦夫的做法,他一死,便将所有的重担推给了身后之人。你厌恶宵小之徒,我异厌恶这种人。表现的夸大其词,却在贪图着后人留给他们的美名。我不尽然,我就是要活着,因为活着才有改变一切的可能性,我不相信任何人,我不会将生死攸关的事交给别人,说我冷血也好,说我残酷也罢,这就是混迹朝堂多年所得的成果,所得的经验。你以为这些经验我想有吗,你以为我不想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本分之事,拿着优厚的俸禄,承受着百姓给我袁家的每名吗?可是你不知道这美名是需要多少鲜血来维护的。”
袁宿没有声音了,他站在那里,甚至都不转过身来。
“你以为你看透了朝堂,看透了北晋,可你连最基本的人心都没有看透,又何谈这些。”
“所以你活在这样的地方,就是要拉我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