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驻扎在普利茅斯的后勤部队,我想四世国王自有其用意。”杰莉斯特看向达蒙,关于普利茅斯的战争部署是他下达的。
“四世国王,我要听一听。”德国总统看也不看达蒙,仿佛在说一个要求,而不是请求。
达蒙抬起头,愣了一下——他刚才一直在组织语言,此时已经差不多了。
“首先,驻扎在普利茅斯的七支后勤部队并不弱。其次,他们数量众多且分布零散,足以对敌军造成‘英军兵力不集中’的假象,看似可以各个击破,但实际上,每个驻扎点距离遥远,澳美联军不会愚蠢到真的去各个击破。”达蒙接着说。
“眼前,我军七支后勤部队已经分为十五部先于敌军进驻普利茅斯,正在全力搜索那名亚洲男子。”
“搜索亚洲男子?还有必要?就算你们搜到了,且不说敌军阵线可能紧接着抵达,就是你们先于澳美联军发现他,就凭你那些后勤兵,有把握带走他?他杀那些后勤兵就跟切菜一样。”德国总统愤愤道,他觉得这个四世国王是不合格的。
“不,不带走他。”达蒙强压着眉头,冷静回应。
众人愣住了。
“而是跟踪他。”
“跟踪他?澳美联军没有侦察网络?他们看不见?你部这样几支庞大的后勤部队,驻军地点又分散,怎么跟踪?”德国总统问。
“撤军跟踪。”达蒙说。
“撤军跟踪?”法国总统问。
“是,撤军跟踪。”
“您看。”达蒙指向敌军部队的东方,先前那支侦察部队正在紧紧跟随。
“那支侦察部队得到的命令是‘进军跟踪’,我方需要得知敌军的‘开进’路线和状况。而驻扎在普利茅斯的七支后勤部队,他们的任务是进行‘撤军跟踪’。正如您所说,澳美联军也是有侦察网络的,他们必定察觉了我军的军队驻点,但实际上,英国的每支后勤部队都有侦察部队的构成成分。”达蒙又指向普利茅斯,那七支后勤部队分为十五部零零散散地分布着。
“敌军能侦察到的只是那十五个绿点,而他们侦察不到的是——每支后勤部队所分出的侦察部队已经重新结成一支大队,此时正潜伏在普利茅斯境内的洛斯克港口。威廉也无法侦察到,所以他们并没有显示在屏幕上。”
“那又如何?”德国总统问。
“我军后勤部队分布零散,敌军必然不会选择各个击破——这点我想毋庸置疑,敌军进攻普利茅斯,目的绝不是为了入侵这座城市,而仅仅是为了夺得那个亚洲男子。”
“别说废话,撤军跟踪是怎么回事?”德国总统不耐烦了。
“敌军派往普利茅斯的部队是一支海行部队,要想带走那个亚洲人,必然选择一个港口进行登陆。”达蒙指向洛斯克港。
“洛斯克港是我方唯一没有部队驻扎的港口,只有那里可以安全登陆,是我特地给敌军留的‘缺口’,目的就是引敌军登陆。”
众人集中注意力地听着,达蒙继续说。
“我猜测,不,我断定敌军会在洛斯克港接应那名亚洲男子。二者成功对接之后,我会命令临近的几处驻军朝洛斯克港汇集,进攻敌军。”
“打不过的..”杰莉斯特微微摇头。
“当然,只是佯攻。”达蒙迅速回应。
“佯攻的军队都是弱旅,交战不久就会撤退。同时,其他普利茅斯的驻军都会佯装撤退,造成一种‘普利茅斯驻军避战撤军’的假象。如果敌军领袖够聪明...”达蒙的脑海里不自觉地跳出一个名字——黑川内武。
“怎么样?”杰莉斯特问。
达蒙回过神来,说。
“如果敌军领袖够聪明,一定不会选择追击,而是也选择回撤,因为他们已经接到亚洲男子。这时候,潜伏在洛斯克港的侦察部队就发挥了作用,他们早已暗中捕捉到敌军撤退路线,只需短短一个命令,他们就会与‘进军跟踪’的那支侦察部队结为一队,这支侦察大队才是真正执行‘撤军跟踪’的部队,如果战术不出错,敌军是始终无法发现他们的。”
“有什么用?侦察大队,还不是跟踪?跟踪的目的是剿灭敌军,无法剿灭敌军的跟踪是无意义的。”法国总统一如既往的刻薄。
达蒙额头上留下一滴豆大的汗,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是。虽然侦察部队的主要任务是跟踪,但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已经成型了,而且始终潜伏在敌军的后方,随时可以发动进攻。接下来,只需等待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德国总统问。
“如三世女王所说,等待我军的后方大部队抵达,双线合围,全歼敌军。”
德法两国总统对视一眼,同时选择了沉默不语——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战术存在一定的可行性,甚至算得上优秀,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杰莉斯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只能先这样了。”
这时候,达蒙又将目光转回了佩恩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佩恩顿之所以成为敌我共争的主战场,都是因为那个亚洲女孩爆发出惊人的意志能量,她是双方都要争夺的关键人物。这让达蒙不禁担心——佩恩顿和普利茅斯的战略部署大致如此,对那个女孩又将如何呢?她一个人爆发的能量,可不比澳美联军的整支大部队弱...
“那个女孩呢?”达蒙问。
杰莉斯特转过头来,目光在一瞬间发生变化,变得冰冷,仿佛一潭幽泉。
“这件事你不该由你过问。”
难得的,达蒙没有回避母亲的目光——那个亚洲女孩,跟他的女儿有关。
“那又该由谁过问,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在外人面前,达蒙没给母亲留一点面子。他已经上任四世国王,有些事可以交由杰莉斯特和罗斯塔曼部署,但有关于那个亚洲女孩,他就是要追问到底。
德法两国总统都愣住了,仿佛这场谈话又卷入了另一场阴谋。另一边的罗斯塔曼则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没人说话,四世国王和前任三世女王久久对视,场面陷入令人窒息的紧张。
这时候,杰莉斯特的视听传播设备突然开始震动——鬼火部队发来的。她没再看达蒙,转而扭动视听传播设备。
“罗格。”
“很好。”
“我保证。”
众人只听到杰莉斯特说了一个名字,还有两句不知所云的话,并不知道她在跟谁通话,也不知道通话内容。
杰莉斯特关闭了视听传播设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达蒙不肯罢休,正欲追问“那个女孩”的有关部署。母亲却一掌横在他的面前,示意不必多说。那手掌饱经风霜,掌纹和指纹都磨平了,仿佛一块风化的石头平铺开来。达蒙愣愣地看着那张手掌,再也问不出话来。
杰莉斯特很明白,她知道阿廖莎林场的异常是从何而来的,也知道那个亚洲女孩是什么人,她更知道达蒙的性格——有些事不能说,说出来只会引发母子之间的矛盾,而母子之间的矛盾,就是两位国王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