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陈公,居于五司大夫职位的司恭大夫陈向左右瞄了瞄,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司直何必如此着急,待今日朝会结束后,我等自可得知陛下的决议,又何必急于一时?”
“陈公说的是!”耿方嘿嘿道。
耿方素与太子王临交往密切,但今日以来,又不知这位太子怎么惹到皇帝了,被禁足于太子府不说,其手上本处理的各项政务亦是交由了三公之首。
与此同时,前两年去往交州,为市舶司使的前国将哀章复起,皇帝再次重新确立四辅之名不说,也将哀章放在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国将哀章和兴武王交情莫逆,皇帝此举,不正是明着扶持兴武王的势力?
朝中的局势,与北漠相比,影响更大,也更加复杂。弄得陈向这些中立派也不敢轻易的站队,他们这些于朝中矗立已久的老狐狸算是看明白了,此时此刻,在局势不明,甚至于王临太子之位不保的情况下,紧跟着皇帝的步伐,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有人说皇帝吐血,命不久矣?
但眼前的皇帝依旧活的好好的,其能正常上朝会,与朝臣相讨论,思绪清晰,有何病危的迹象?
何况,太医院也传出风声,前次皇帝吐血,只是因为阳火过声所致,略作调养后,很快就恢复了。
皇帝也是凡人,还是个记仇的人,从某些方面说,就是有些“小气”,那些与当日见皇帝吐血,而上门拜访太子的人,无一被贬或是下狱。
陈向等人更加警惕。
未央宫前殿,文武朝臣于案几坐立后,也宣示着新一天的朝会开始了。
看着殿中臣子们的坐姿,再一想昨晚收到的孙建奏报。
都说举贤不避亲,王莽对于接下来的北漠之事已有了安排,但他还是想要听听臣子们的声音。
一个圣明的君主,不需要太过才能惊人,但一定要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这是王莽前些日子巡游常安坊间,无意间听到某个乡序中讲学的夫子说后的道理。
回来的路上,他细细思索,深以为然。
“陛下,苏宪将军于中路作战数月,早已熟悉北漠中部,尤其是单于庭周边情况。待天气转暖,我军再运输补给,可由之继续攻伐。鄙臣相信苏宪将军,下次定不会负陛下之所托!”
正在殿内义正言辞说话的,是为当朝大司马孔永。
接替甄邯的大司马之职后,孔永与孔家一向秉持的中庸之道不同,显得锋芒毕露。
对于孔永的建言,王莽并不意外,其实连他自己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孔永之后,大将军王林站起:“禀陛下,我军已将匈奴的生存空间压缩到单于庭周边数百里之内,若在此时已中路军的撤退为结局,那么不光是我新军会获得喘息之机,匈奴同样如此。
这样以来,待到中路军重整旗鼓,再而战之,会付出与之前等量的伤亡代价。
鄙臣请命,使西部的新始军进攻单于庭,一鼓作气将匈奴王庭攻下,使胡人再不敢南下而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