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胸口阵阵难忍的疼痛让他实在没法表情自如,一道深深的川字沟又紧紧的贴贴的浮在他茂密的眉毛中间。下面是一双被红血丝侵占的眼睛,已过半百的他也像寻常百姓一样开始昏花起来,那双眼睛虽没有以前明亮好看但依旧可以散发出震慑人心的目光。
“将军,今日,你的身体越来越差,是该好好看一看了。”那贴身士兵还是没有忍住。
李树将军是他救命恩人更是待他如亲兄弟一般亲的人,自己也将其视为亲大哥。
李树心里怎会没数儿,胸口闷闷的疼让他没法儿再强撑说出那个“不”字。
他思量许久,低沉的声音从胸口传了出来,“好。”
就当贴身士兵想再次开口时军营帐帘被掀开来,话到嘴边又直直憋回去了。
“将军,这是今天的药。”进来的是伙房的炊事兵。
自从上个月李树偶感风寒以后他便献殷勤的给李树又请大夫又熬药的,风寒倒是没几天就好了可那身上的风湿旧伤又犯了,这不,还在吃药。
“放那吧。”没等李树开口那贴身士兵先给他回了话。
只是这态度冷冷的还透着一股子明显的不耐烦。
也是,贴身士兵向来不喜欢这个人物,小小的个头偏偏又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好好好,将军趁热喝。”那伙计倒是不恼,依旧面带谄媚的阿谀奉承着,说罢便离开了营帐。
看他这副模样,是人也能看出他的目的来。
“哼,他这个人,是怎么招进咱队伍中的。”想到刚才他点头哈腰的模样贴身士兵不禁嘀咕到。
李树怎会听不到,他顺了顺气哑着嗓子告诫到,“慎言。”
李树说的话向来在他这里是一打一的管用,这不话音刚落他便将刚才的不悦尽数收回。
看着将药一饮而下的李树,他心里实在挨不住的心疼。
“噗!咳咳咳……”
一口鲜血被喷涌而出,剩下大口大口的血顺着男人的嘴角一路流淌下来了,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腑内脏一并吐了出来。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面前的画面实在是吓坏了他,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男人。
鲜血顺着胡子一滴一滴的嘀嗒下来,嘀到男人的盔甲上,嘀到他的手上更滴进了他的心里。
“咳咳咳,切不可声咳咳咳……”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看着憔悴的李树,贴身士兵颤抖的拂去他嘴角的血渍声音也更着颤颤巍巍。
“我去请大夫,我去叫郎中……”碎碎念念的念叨像是宽慰面前的人更像是安慰自己。
外面知了正聊的火热,吱吱呀呀的惹得人心烦躁。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烤着大地,大地被晒的滚烫,仿佛一个巨大的笼子使人透不过气来。
小鸟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等毙;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碎的高叫;真是破锣碎鼓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李树全身无力,一动就牵扯着肺腑撕心裂肺的疼。他拗不过旁边的少年虚弱的点了点头。
贴身士兵得到许可后像箭一般快速发射出去没了踪影。
看着随风飘起的帐帘李树不禁失笑,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