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点头——她知道她惹了麻烦,但看巫罗这神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还严重啊。
巫罗起身,“走吧。那是赤瞳豹吧,正好老头子赶路赶得累了。”
白牙张了张嘴,伸手拉他衣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噤声术还没解呢。
巫罗瞪她,佯怒道:“这是违反禁令的惩罚!”
白牙撇了撇嘴——行吧,您是老师您最大。
出了洛城,坐在劫火背上,她抬眼看了看天空——云层被风吹向了北方,阳光撒了下来。
果然没有下雨。
她突然想起小师妹,那个比她小,却总是在照顾她的小丫头。
那晚她被师父罚去跑步——至于原因,她受罚的次数太多,记不清了——她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下了雨,她并没有停下——下雨从来都不是训练结束的理由,更不能作为逃避惩罚的借口。
她跑到终点的时候,发现萤子在那儿等她,骑了自行车来接她回去,还特地给她准备了一把伞。不过,当时她已经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她没有拒绝,却是撑着伞坐在后座上玩雨水,闹得厉害,说是反正都已经湿了,回去之后总是要洗澡的,不如好好享受淋雨的感觉。
萤子穿着雨衣,脸上却仍旧被雨水打湿,擦了擦眉眼处的雨水,一边笑话她累得站不稳了也还是如此贪玩。
她把雨伞举高了些,移到她头顶,低头见她没穿雨靴,白色球鞋淋湿了染了污泥……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要讲个故事当做报答。
那是师父曾经讲给她听的故事,一个拉车的车夫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雨夜,拉车的车夫接了一位客人。车夫穿了一双新鞋子,为了不让地上的污泥弄脏鞋子,他很小心翼翼的拉着车,绕开了每一个污水坑,结果却因为一次失足,因为一个小小的泥点,让那双鞋子彻底成了一双泥鞋。
她笑着说自己就是那个弄脏了鞋子的车夫,破罐子破摔就行了。所以啊,以后这种天气不用特地来找她,两个人都淋湿了多不划算,还要洗两套脏衣服。
萤子很认真的听完了她讲的故事——她听人讲话的时候总是很认真的,然后说,若她是那个拉车夫,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在意那双鞋子会不会脏,因为躲避污泥的时候,后座的乘客会感觉很颠簸,会坐得不舒服。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车夫应该在意的事。
她听了哈哈大笑——“所以,小师妹宁愿弄脏喜欢的球鞋,也要跟姐姐一起淋雨是吗?”
萤子也笑,坦然道,姐姐自然是最重要的。
她往前靠了靠,用脑袋撞她后背,很是不解——“萤子,你这么羞涩的人,为什么每次却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种肉麻的话?”
萤子又开始脸红了,却道,她没有害羞,只是容易脸红而已。
她坐在后座笑得开心——捉弄小师妹总是很有趣的。
快到家了,萤子劝她去跟师父认错——“今天的事是你不对,去跟师父说一声对不起,他就会原谅你,为什么每次宁愿受罚也要跟师父顶嘴呢?”
她撇了撇嘴——“我知道错了啊,但就是不想跟他道歉。”
萤子笑了——“姐姐,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萤子说,一张纸若是不小心撕开了一个小口子,那道口子只会越来越大;可是,其实你也是可以用透明胶带粘起来的。
她觉得小师妹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终究,她跟师父一起生活了十四年,做错了那么多事,却从未说一句对不起……她觉得,若是她说出来这句话,她家师父一定会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小师妹啊……那个小女孩应该长大了吧……她现在还好吗?
在师父离世之后,白牙很少想起她,或者说,她说服了自己要忘记她……她们姐妹两个,至少要有一个人,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