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这么说,你不应该有不好的预感啊。”罗博说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身边冷艳的手下。
“我们现在算是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胜券在握。可是胜利太容易,让我感到不踏实。”
“天时和地利是占到了,但人和不好说,我军仅拥有的兵力优势算不上完整的‘人和’。”罗博充满了自信,可也很谨慎,“姜子钺善长运用奇谋怪招,从而以少胜多。这回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长官,还有十小时,我们不如提前登陆‘新拜占庭’?”斯卡蒂?提亚西提议道。
“不,既然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二十四小时后答复,我们就按照外次规矩,二十四小时后依据元老院的回复再行动。但是剩下的时间里一定要找到姜子钺和他的‘郑和’舰队动向,派出所有侦察船和通报舰,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行星系及其外围。”
“是,长官。”
罗博把目光转向窗外的恒星“喜玛拉雅”。
透过防辐『射』窗,那不断翻腾小日珥和闪耀的小光斑就如同地狱的烈焰,不断地向世人放『射』死亡光芒。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随着最后通牒时限的临近,“新拜占庭”行星的恐慌也愈趋强烈。整个行星已经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元老院、枢密院等帝国重要机关、大量极具战略意义的科研机构、人文资产都已经纷纷转入长城山脉庞大的地下防护指挥所,而大批民众也被疏散到各地的地下防空设施里,以躲避来自太空中的毁灭『性』炮火。
新罗马帝国的统治核心里只有执政官汪泽仁仍然坚守在地面。此时,除了发挥力挽狂澜的实质领导作用外,更多的是给国民树立刚毅无畏的坚守精神榜样。
接到英仙星际联邦入侵舰队发来最后通牒后,更是加派出多艘元老院御用无人通报舰前往联络姜子钺和他的“郑和”舰队,但均是杳无音信。现在他更加怀疑定姜子钺是临阵脱逃,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阁下,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您看我们是否有必要对敌人的最后通牒作出回应?”
发问的是迪戈?加托,帝国宣达官。如今陪伴在执政官身边的就只有这位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宣传部长了,其他枢密院的官僚都和首席幕僚费施尔?君特转入地下。
汪泽仁看了看大嘴巴的手下,苦笑着说:
“你要我怎么回应?接受敌人的通牒,向全宇宙宣布投降,拱手献上‘新拜占庭’?成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历史上第一位投降的执政官?”
“如果这样做仅是作为一种诈敌手段呢?您又当如何考量?”加托面带狡诘神『色』。
“诈敌手段?”汪泽仁颇为不解。
“请恕卑职直言。姜子钺自率部回防‘新拜占庭’后便断绝与元老院的联系,说明他对元老院另有想法,要么不忠,要么不信。可是您也看到了,他虽不向元老院报告,但却率部挡在了敌人炮火路径上。可见他并非不忠,而是不信,对元老院不信任。那么,他这回迅速撤退,卑职的看法是,他一定找到了对付敌人的有效办法。所以,我们应当尽可能配合他拖住敌人。”
“这些我都有想到。但问题在于,怎么配合?拖住敌人是劝说敌人延长最后通牒的时间,使他们在原地呆的时间更长,还是让他们尽快到行星来?这些都因没有联系上姜子钺而无法确定。作为一名指挥官,姜子钺应该很清楚要友军配合,就必须明确表达战略战术意图或者讲清配合方法。可是他没有!那么假定他不是脱逃,而是真的如你所愿找到了对付敌人的有效办法,他显然是不需要我们为他作什么配合。”
“阁下,倘若姜指挥官不需要我们的配合便能单独解决敌人。就算姜子钺果真如您担心的弃我们而去,可是敌人就凭这么一丁点兵力,根本不可能在我们这里维持多的占领。他们的指挥官恐怕只是要一个『逼』降‘新拜占庭’的虚名。只要我们的援兵一到,敌人必然溃退。那么您现在可是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迪戈?加托说话的同时双眼放光,仿佛眼前有一大堆金子。
汪泽仁似乎意会到加托的话中真实意思,严厉地看着他,说道:“加托公,请你把话讲清楚。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两人。”
“好的,阁下,请恕卑职斗胆。整个行星戒严,元老们都集中在地下指挥所,这时您又能调动行星上任何忠于您的人马,去执行您下达的任何命令。卑职认为,当下是对保守派采取武力行动的最佳时机……”
“你这是在煽动政变和内战!”汪泽仁厉声打断加托的话。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并未进一步对加托进行批评。
反倒是加托继续无所顾忌地讲道:“卑职想信阁下也有想到这么做。英仙联邦国防军舰队已经为您创造了这个机会,姜子钺也将为您保住江山社稷,剩下的就只有您自己杀伐决断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独裁官,无尚的荣耀和权力……”
“加托,够了。”汪泽仁平静地说,“元老院与罗马人民从来没有产生过政变上位的独裁官。也许未来某位枭雄会这么做,但是我汪泽仁决不会趁此机会混水『摸』鱼的。”
加托正欲进一步献言,汪泽仁却摆手制止。
“加托公,对你的忠诚和胆识,我非常感激。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这般。”
听了汪泽仁这么说,加托便不再进谏。他现在完全明白,汪泽仁内心始终对姜子钺还是不放心。不是怀疑姜子钺的能力,而是其忠诚。当然居上位者的思维里,忠诚往往是能力的象征。
“既已如此,卑职仍有一建议,望阁下采纳。”
“请讲。”
“无论姜子钺是否真的能击退敌军,我方必须有人前去与其交涉。卑职愿意承担这个重责。希望阁下授权。”
汪泽仁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吧,我授权你前去与其交涉。”
但紧接着,他又郑重期事地补充道:“但你的所有考量和行动出发点,必须以姜子钺已经违背对元老院与罗马人的誓词,率部临阵脱逃为前提。”
“卑职遵命。”
加托早就想好了面对敌人的说辞。只是他事先并没有料到汪泽仁竟然不愿听从他的建议,趁此外敌入侵良机发动政变,独揽大权。
就在加托正欲离去的时候,汪泽仁却又叫住了他,说道:
“加托公,你和姜子钺一样,是少数由我从基层便开始关照的官员。我感谢你的忠诚,但是也请你不要过度揣度我的心思。我汪某一向自视为这元老院里少有的理想主义者,秉持公义与忠诚。所以,加托公,你所效忠的不单是我个人,更是元老院与罗马人民全体。”
“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