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念着这女人救了他,尚存有一丝怜悯之心,但既然她姓纪,那就是另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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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霓云趴在李嬷嬷身上,身子暖和多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过了半个时辰,安平侯府,一阵吵嚷声远远传来。
“就算是死了,尸体也得抬回来。”纪侯爷啐了一口,“赔钱货!”
“老爷,死都死了,犯得着惹那晦气吗?”衣着华丽的妇人扶着纪侯的胸口,帮他顺气,此人正是纪霓云的继母刘氏。
“妇人之见!”纪侯甩开她的手,在大堂里来回踱步。
若放在从前,不过是一捧黄土埋了便罢。
可是祁王立了大功,已不像从前人人可欺的,就连皇上也要高看几眼。
如今祁王要回京,纪侯哪能不忌惮?虽然不知道祁王对这门婚事是什么意思,但纪霓云毕竟是祁王未过门的王妃,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他安平侯府。
况且那祁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一想起边境的传闻,纪侯不禁一阵瑟缩。
他眼睛一转,改变了主意,指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去跟李婆子说,要是那赔钱货真的死了,就丢去深山里喂狼,连骨头都别带回来。”
这人如果是凭空消失了,祁王就算问罪,也找不到真凭实据。
“爹,您怕什么,您又不止一个嫡女。”穿着夹袄的女子嘟嘟哝哝,咽下口中的糕点,继续道:“南音姐姐不也是嫡女吗?比那土包子不知好多少倍。”
说话的是纪侯的庶女纪落芙,姨娘死得早,所以长期养在刘氏身边,与刘氏母女亲厚。
而她身边站着的女子,惊为天人,贵府淑女的气质浑然天成,正是纪侯最引以为傲的嫡女,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纪南音。
“胡说什么?”纪侯踹了一脚不争气的纪落芙,却无意间瞥见纪南音的脸上漫出一片红霞,顿时楞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当年说不嫁的也是你,如今动心思的也是你?”纪侯舍不得对南音发飙,只能指着刘氏的鼻子骂。
“从前不是侯爷你嫌弃祁王殿下出身低微吗?”
刘氏见着女儿羞怯的模样,哪能不懂?眼珠子一转,低声道:“老爷,把南音嫁过去也未尝不可,祁王如今如日中天,和咱们女儿也算得上郎才女貌。”
“蠢!”纪侯点了下刘氏的额头,一脸嫌弃,“祁王戾气深重,你是嫌音儿命太长?”
“爹爹,为了纪家安宁,女儿愿意……”纪南音上前福了福身,一派舍己为人的模样。
这出戏霓云远远看着,算是懂了。
当初嫌祁王不得势,就拿原主去充数。如今祁王翻身了,某些人又想鸠占鹊巢,欲除去原主。
霓云从李嬷嬷背上跳下来,冷笑了一声,“这是要给祁王府纳妾吗?”
“你?不是死了吗?”纪落芙脱口而出,下意识地看了看李嬷嬷。
然而李嬷嬷背了霓云一路,早就吓得魂都没了,哆哆嗦嗦候在一旁。
霓云没搭理她,径直走进了正厅,瞟了一眼南音,“好好的侯府小姐不当,整日盘算着给人做妾,是几个意思?”
“你放屁,南音姐姐温婉端庄,怎会给祁王府做妾?”别人还没开口,纪落芙先忍不住啐了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胡说八道?”
“啪——”
霓云重重地一巴掌扇过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慢悠悠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