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上的小女孩才下了黄包车，就对着芷若喊了一声：“舅妈。”

芷若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叫，不过仍旧觉得这孩子长得招人疼爱，也就跟着含糊应了一声，伸手带着这孩子进了屋子里头。

她一面走，一面就打量这孩子，长得乖巧可爱，身量也有些拔个了，看起来，往后个子不会矮，难道这是孙彦鸿的孩子么？可是又为什么唤她舅妈？

孙彦鸿进门，底下人都欢欢喜喜，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位孙先生，自然招呼也不敢怠慢了。奶妈和福贵泡茶拿果子，忙得团团转。奶妈不待芷若吩咐，挽了菜篮子便出门买菜。

芷若就问孙彦鸿：“这孩子是？”

芷若话才出口，孙彦鸿却是先叹了一生气。芷若一愣，知是必有变故，也就连忙道：“倒是我的不是了，竟然问这么唐突的事情。”

孙彦鸿摇了摇头，这才把程家老太太临终托孤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通，芷若也便明白了，这孩子是程逸珠的女儿，也难怪进门来的时候，唤她一声舅妈了。

两个人许久没见，谈了这些年的许多事情。时间真是很奇怪的东西，从前两个人见面，总觉得有遗憾，有亏欠，可是现下再见面，却觉得好似一切都跟着淡了许多，说起话来，倒是好像许多年的老友了。

芷若心下是觉得，孙彦鸿到底是把从前的恩怨放下来了，从他肯收留程家这个孤女开始，那一刻，也便是他与程家那些纠葛结束的时候。想到这些，芷若多少也为孙彦鸿觉得宽慰，人时时带着仇恨生活，总是太负重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