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她不会。
确实,当时佳佳真的是被逼急了,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做出这样鲁莽的举动。
所以当脑子里那股邪念消失的时候,她感觉特别羞愧。
小丫头缓缓地松开了咬在傅宇辰脖子上的牙齿,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过她把头埋得很低。
海藻般浓密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一刻都不想。
这么长时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她最孤独无望的时候他也在哪里?在那看着别的女孩儿在男朋友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呵!自己的爱情真廉价。
人们都说金钱买不来爱情,可他们呢?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好玩伴,他们是心灵相通的红颜知己。
到了最后,红玫瑰与白玫瑰,他选了什么?
所以在现实面前,他们的感情不堪一击,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车子依旧停在公司楼下,傅宇辰没有启动。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透过后车镜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后座女孩儿的变化。
那种阴郁的,愤怒的,甚至带着怨恨的眼神让傅宇辰看的触目惊心。
什么时候?他们要这样兵戎相见。什么时候?那些曾经的甜蜜都已抛之脑后。
他们的誓言: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她告诉他的,为什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看着佳佳看他的眼神,那一刻特别心痛。
隔着后车镜,他看着她。
无声的落泪。
倒不是因为小家伙咬的力度,而是因为心疼。
心太疼了。
这或许是佳佳走了以后,自己第二次哭吧。
到现在他依然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哭:那不堪的回忆,他像个疯子一样走在无人的大街上。
又哭又笑,时而癫狂,时而伤悲。
那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只要她,他把他的佳佳丢走了,他要找回来。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瓢泼的大雨倾注在他的身上,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内心已经麻木冰冷了。
佳佳。你到底在哪里?
脑子里回想的是当时的画面,眼睛里看的却是心上的人。
这一刻他所有的隐忍与坚强,就像一堵墙被瞬间坍塌一样,轰鸣的一声在他脑子里面炸开了。
可这时候的佳佳根本不理会他,她的脑子一片乱麻,嗡嗡的作响。
现在的她特别烦躁,虽然已经彻底清醒了,知道自己刚才干的啥事儿,可她不后悔。
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么共处一世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闻不问。
根本不在乎外面的环境,更不会知道眼前的男孩儿在一个人默默的流泪。
其实佳佳见腹宇辰流泪的次数不多,算下来一共也不到两次。
她一直以为他很坚强,很自立。
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不让家里人为他担心。
无论大事小事,他都有自己的主张和见解。
所以这样一个男孩,是她所不能想象的。
车子里面一片静谧,可以听到车外面的喧哗,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傅宇辰在流了几滴眼泪后,拿出纸巾用力的擦干,然后把头用力的上扬。
眼睛拼命的往上看。
他不能生气,不能伤心,更不能止步不前。
这是他的小宝,是他一辈子要疼在手心里的小宝。
现在小宝犯了错误,自己要原谅她,要带着她一起承担这些错误。
因为当初那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小宝已经被他弄丢了,现在找回来的只是一只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的佳佳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以前那个啊?
变成那个会哭会闹,会在他怀里撒娇,会和他说那些有趣的荤段子,会不知廉耻的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所以把眼泪擦干以后,傅宇辰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佳佳。
可佳佳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时佳,你听到了没有?时佳?”
小女孩没有一点反应,其实这也不是佳佳的错。
在这三年的痛苦经历中,渐渐地她有一些自闭的倾向。
遇到自己害怕的事情,他
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做。排外的心理,害怕与世人交流,害怕大家异样的眼光,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可这些傅宇辰都不知道。
这三年来她所有的点滴他一无知晓。
他本以为这样给她自由,任他高飞。
因为他知道,风筝的上线握在自己手里,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要把风筝拽回来。
他愿意等到那一天,等到风筝自己回来的那一天:无论风雪,无论春夏,他都愿意等她。
所以这三年的杳无音讯,成了横亘在他们心头的一道横梁。
可这并不代表他没努力过,自己曾经苦苦的哀求沈姨: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照顾她的机会。
可当时沈姨泪流满面的哀求他,求求他放过佳佳,不要再纠缠她了。
现在佳佳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她了。
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受到一点儿伤害,哪怕这个人是她最好朋友的儿子,是她曾经认定的准女婿,那也不行。
谁都不行。
这个世界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宝贝女儿,为了让女儿有一个幸福安定的一生,她愿意出头做这个恶人,愿意做这个斩断他们姻缘的大恶人。
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内心是绝望的,是不干的,心里的触动和震撼让傅宇辰一时间接受不了。
一向温和善良的沈姨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时,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这一次,她们是铁定了心,让他们之间断绝关系。
当时他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不可能。
在他傅宇辰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两个字。
上学如此,对待感情亦是如此。
尽管当时沈姨非常伤心,但他依旧没有点头同意。
可到了最后自己还是选择了妥协,当自己的长辈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