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竹”道:“蜀山派弟子众多,高手如云,总有有用之人领袖蜀山。”
“那是自然,而这个人就是我肖玉。”
“你?做梦吧!我觉得蜀山派第一蠢材就是你。总是杞人忧天,捕风捉影,自作聪明,狂妄自大,你若做掌门,我们直接去死的了。”
肖玉道:“别的,我也不说了,记住七天后去看看祖师。”
“乔玉竹”回到琴楼也无心弹琴,对着窗口发叹。这时手下来人通传道:“净真师太来了。”
“乔玉竹”面容一改,笑道:“快请师太进来。”
片刻,净真一身灰衣,慈眉善目走了进来,笑道:“阿弥陀佛,青云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乔玉竹”叹了一声道:“祖师让我扮成这乔玉竹已经有些时日,每天还要弹琴,不准会客,实在憋煞人了。如今这玉树山庄已经被我们派占领,我还扮这女人有何用!弟子真想不通祖师是何意。”
净真道:“祖师一向为人亲善,这次屡屡跟昆仑作对,竟也不知为了什么。如此一来,昆仑派岂肯善罢甘休,只怕两派难免大战,有何益哉!”
“乔玉竹”道:“师太说得是,可是祖师为蜀山掌门,一言九鼎,哪个敢违抗!我们也只得听之任之。”
净真道:“莫云,你可知昆仑派众人如今怎样了?有没有江盟主的消息?”
“乔玉竹”道:“有人说师太跟江云交厚,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不是莫云不相告,实在是不知晓,请师太莫生气。”
净真道:“你的性子,我知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还能生你的气。只是,老尼受你母亲临终之托要好好照顾你,我怎么能看着你有个好歹。”
“乔玉竹”道:“我自会小心。师太想不到你也会来,有空一定常来这里坐坐,我们说说话解闷也好。”
净真道:“在蜀山时,我们何其潇洒快活,无忧无虑,如今在这昆仑之地,面临大敌,生死紧要,真是置生死是非之中而不能自拔。”
“乔玉竹”道:“昆仑天池美景如仙境,虽是冬季也自不凡,师太可曾去游览面圣。”
“尚未游览,希望莫云与老尼同去,方更有趣。”
话落只听有人缓缓地道:“师太到了也不先来面见我,还得让老夫亲自跑一趟!”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白一鸣负手从屏风后面转出。他眼睛有些微红,脸色惨白,花白头发里竟夹杂这少许红丝。
净真起身,道:“掌门,净真有罪,愿领责罚。”
“算了。”白一鸣目光移向关青云道,“今日为何没有弹琴,快弹上一曲,老夫发现你的琴技越发长进了。”
“是祖师。”
琴声响起遥传四合,像一缕春风轻抚湖面,像冰雪在融化,像泉水叮咚……
白一鸣盘坐下来,闭着眼睛,倾听着这美妙的琴声,悠然自得。
一曲已毕,白一鸣睁眼道:“老夫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动静的曲子了。今日能听一曲便心满意足了。”
净真忧然道:“掌门,您身体……”
白一鸣拉着脸道:“老夫身体怎么了?这不是挺好!”
净真道:“您的脸色有些难看,而且眼睛发红,莫不是中了毒!”
白一鸣叹了一口气道:“的确是中了毒,不过中毒不深,老夫已经用内力逼出,再过两日便痊愈了。”
“乔玉竹”心道:“祖师果然中了毒,我还道肖玉骗我。看来肖玉那一番话八成不假。”
净真道:“祖师乃一门之主,莫要太操劳,身体要紧,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可交给下边人的去办。”
白一鸣道:“正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掌门请讲。”
“江云之子江颖从冰剑山庄借到了寒冰剑不日将至昆仑,我要你半路中将宝剑盗出。”
净真道:“老尼领命。”
“乔玉竹”心道:“祖师极不相信净真师太,这次委派她任务,不知有何用心。是试探?一定是试探。”
白一鸣又道:“事不宜迟,你明天就出发。老夫已派人打探清楚了,他们住在陇南平安客栈。”
净真道:“老尼听闻寒冰剑乃是昆仑之宝,江颖为何要到冰剑山庄借来,老尼疑惑。”
白一鸣道:“这话说起来要追溯到五十年前。五十年前天云子(天星子的师兄)游历江湖,在陕西遇见一位女子,二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这天云子的师父玉水真人,有心让天云子接替掌门之位,再则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为妻。天云子禁不住掌门之位的诱惑便远离了他爱妻,临走时将这把剑给她,算是留作念想。不想十年后,他这位爱妻拿着寒冰剑来到昆仑山竟杀了云天子夫妻,再后来江湖上便出现了一座大庄,取名叫冰剑山庄。后来这个女人终老,她便把冰剑山庄交给了樊冰柔,寒冰剑也自然到了她的手中。这其中一些细节老夫未讲,你们也能猜个大概。人活一世总也逃不出一个‘情’字,因情生恨,因恨杀人。”
净真道:“江云之子江颖年纪轻轻怎么会跟樊冰柔有了瓜葛,这一邪一正也能为伍?”
白一鸣道:“那次老夫得到手下消息说江颖被一个轻功极高的白衣女子掠走,当时老夫感到好奇,便派人尾随在后。后来得知那女人进了冰剑山庄,老夫猜想那个女人有可能是樊冰柔。老夫本来想把江颖夺过来,可是冰剑山庄戒备森严,难以下手,于是便断了念头。没想到,我派人在庄外监视,江颖居然和余二娘一起骑马出庄。老夫只是让他们监视,没想到他们居然违抗命令,擅自动起手来,这一动手不要紧,害了高山高云两位弟子。回来的弟子禀告我说,他们身上有寒冰剑,我见了这情况,就知道他们是打算拿寒冰剑来对付我的。于是,我半路劫杀,青锋剑到底胜过寒冰剑一筹,正在我得胜之时,有人突发暗器。我猝不及防,腕上中了一针,没想那针上浸有奇毒,当时我就昏倒在地,不知人事。当老夫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我怕山庄有事连夜赶了回来。我也不曾想到这毒有多厉害,我在路上时发作过一次,犹如千万只虫子在身体里乱爬乱咬痛苦不堪。那时已是半月以后了。我才知道这毒半月一发作,发作的次数越多,就越痛苦。我怕有一天冰火二老或者狼天涯手执寒冰剑杀进山庄,而我即将中毒而亡,试问有谁能挡住他们。老夫死不足惜,可我不能连累众门人,不能让他们白白丢掉性命。”
净真道:“掌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天不佑你,谁能奈何?老尼且去跑一趟,一切看天意吧。”
白一鸣道:“西北三蛇已经赶去冰剑山庄讨要解药,如果成功,一切危机都将化之。廖兄弟临走时打了保证,讨不得解药,不来见我。他这样有信心,我想他一定会拿到解药。等老夫解了毒,派众弟子杀上万毒山,西蜀、西域两地皆是我们的天下。”
净真道:“人们啊,总是为了争权夺利,这是江湖中人永恒不便的追求。可是,名利如浮云,得到了又能怎样?千百年后,人们可能会铭记你,可是你又能知道么,又能感受到被铭记的快乐吗?人活着干些有意义的事,才不枉来世上一回。”
白一鸣道:“老夫揭竿起义,匡扶汉人天下,算是极有意义之事。如今蒙古人一统华夏,乾坤倒悬,汉人百姓深陷水火之中,老夫为天下人图谋,也不枉此生了。”
净真道:“掌门想法极对,不过以一统江湖,尊为霸主之做法,向来为江湖人所忌讳,只怕将来落个得不偿失。”
白一鸣道:“老夫自有主张,那朝哪代不是消灭了不顺者,才能一统天下。等一统了江湖,离一统江山也就不远了。”
净真叹了一口气道:“事已至此,悔已晚矣,愿上苍保佑掌门,一帆风顺,大业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