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一时忘记收回了目光,只是定定瞧着那人的脸。
如果说他周身的气场都不像是一个亡命之徒,那么这道刀疤就是他危险的最好证明。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顾泠会抬头,也没有料到自己平日最注重隐藏的刀疤这么轻易就暴露在了对方眼前。
他有些慌乱地回过身去,还不待顾泠反应,就叫人把她带了下去。
顾泠心想过了半夜,她家那一对没日没夜不着家的父母,大概会发现他们家少了一个家庭成员。
依照顾相夫妻平日里对顾二姑娘的宠爱,起码得告上官府,搜遍整个京城,当然不包括城郊的这片暗色地带。
官府的那帮软脚虾,她之前偷溜出府就遇见过几次,根本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蛀虫。
除非是上头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才会来土匪的老窝来涉险。
毕竟升官加爵再重要,也没有他们自己的小命重要。
开头将她绑架来的“马车夫”带她来到一个地下室,沿着木梯下去,有一扇带锁的木门。
那人朝守门的人打了个眼色,后者便转身打开那扇门。根本不给顾泠反应的时间,那“马车夫”站在她身后,毫不客气地一把把她推了进去。
顾泠一个踉跄滚进去,还没回头,背后的门就已经被无情地锁上。
可是奇怪,这个四周密闭的房间里竟然还有些亮光。顾泠抬头,原来是这个房间尽头的天花板上似乎有一个天窗,那亮光应该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整个地下室昏暗无比,还透出一股木头柱子腐烂的霉味,顾泠踱步走到那“天窗”底下。
旁边放着一些稻草垛,正好够顾泠蜷缩着身子半躺在那儿,在如此无助又凉薄的夜里,竟然是这一方稻草垛给了她一些温暖。
顾泠仰面躺下,这才看清那“天窗”原来不过是一个石块间的裂缝,风吹日晒间,又斑驳剥落,这才撑开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