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玲半点不慌,平静地看一会儿,她迈开步子,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麦文鉴也是平静,目光里浸了些冷霜,寒意沉沉。
“来了。”
声音淡淡,不亲近也不疏远。
秦佩玲抬起眸,眼睛黑黢黢,停顿片刻,她缓缓地说,“你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麦文鉴挑一挑眉,淡漫地答,“老头子要我出来,我不出来显得心虚理亏。”
“你不心虚,不理亏?”
秦佩玲恨恨地瞪住他,手指在口袋里捏成拳头,身体微微有些抖,“你害死了希芃,我不会放过你。”
“是我害死的?”
麦文鉴仰起头,怪异地笑,“甄静宜,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其实是姓甄,还有,我之所以会杠上锦城,也是拜你所赐。”
秦佩玲的面色瞬时惨白,“在我决定嫁给希芃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讲,我不打算报仇了。”
麦文鉴冷笑,“你把我当什么?你说要报仇就报仇,你说不报仇就不报仇,我投下去的人力财力还有感情,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勾起唇,“王希芃倒是对得起你的一往情深,舍了性命地救你,他知道你背着他干的那些事吗?”
秦佩玲垂下头,沉默不语。
麦文鉴心情还不错,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怎么对你这么宽容?你头发是染过的吗?怎么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秦佩玲扬起头,声音淡淡,“老头子一直给我喂药,精神会恍惚,副作用是抗衰老。”
“还有这种事情?”
麦文鉴笑起来,“好事啊。”
秦佩玲看着他,面色平静地伸出手,袖子往上头撸了撸,露出清瘦的手腕,上头平行分布了两道很深的疤痕。
“我自杀过十三次,没有死是奇迹。”
麦文鉴低下头看,面孔微微有变,“你倒是下得去手。”
秦佩玲收回手,转过头看向远远的天空,声音略略苍老,“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出现,我不在乎多死一次。”
麦文鉴冷冷看她,“你有没看出我有什么不同?”
秦佩玲转回头,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一圈,“我原本以为你死了,结果只是损了一只眼睛,难怪老头子不甘心,非要逼你出来。”
麦文鉴嗤笑一声,“只是瞎一只眼就好了。”
然后,他出乎意料地伸出手,轻轻地搭在秦佩玲的肩上,“你等着,该有报应的人都会有报应,你是最后一个。”
秦佩玲急急地往后退一步,目光警惕,“你想干什么?”
麦文鉴阴恻恻地勾起唇,声音凌厉,“我想天下大乱,想把当年的亏欠都拿回来。”
秦佩玲略之慌张,“你别乱来。”
“乱来?”麦文鉴忍不住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怕我把你的真实身份抖露出来吧。”
秦佩玲定住神,眸中浮动着寒意,“希芃已经死了,我不在意你抖出我的身份。”
麦文鉴盯住她,意味深长地问,“你儿子已经被老头子扶上锦城执行总裁的位置,打算让他子承父业。你的身份会对他有影响吗?”
秦佩玲很镇定,“希芃有跟我说过,老头子答应他,让景盛做锦城的继承人。死者为大,老头子不会不守信用。我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会动摇他的地位。”
“这样?”
麦文鉴半笑不笑,“那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