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监悄悄躬身上前为两人上了方沏好的茶水,将托盘恭敬地举过了头顶奉给两人。
“桀桀……若是陛下想要看看,本尊便让陛下见识见识天兴诀地厉害!”帝师傲然道。
倾云帝眸光闪过一丝冷然,飞快地泯灭在谈笑之中:“帝师,请。”
帝师轻啸一声,声音尖利恍若翱翔九天遇到猎物地飞鹰,周身杀气狂飙,只见着他并未有一丝动作,眼前那个送上茶水地小太监手中的茶水竟然凌空而出,没有一滴一毫的落在地上,反而在半空中缓缓凝聚成了一柄流动的利剑,势如破竹的穿过了小太监的眉心。
毫无挣扎之兆,小太监应声倒地,手中奉着的托盘摔成了碎片,只有面上的惊恐和不甘在诉说着小太监悲惨的命运,怨气颇深。
身后站着的倾云帝明黄的广袖之下,两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眉眼闪过一丝了冷凝。
若是细细看去,可以发现死去地小太监眉心竟然毫无伤处,他面色依旧红润恍若睡着了一般,若不是小太监额上残留地几滴水渍,倾云帝当真会误认为小太监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了。
秒,当真是秒啊!
“啪,啪,啪!”倾云帝面上早就去褪去了愠怒之色,看着屏息凝神地帝师不由得拍掌称赞道:“这天兴诀当真师杀人于无形地利器,寡人在此要恭喜帝师得偿所愿了!”
帝师闻言,发出一声嘶哑地低笑声,似乎也极为满意自己目前所练成的天兴诀,转身对着陛下道:“陛下说错了,应当是同喜。”
倾云帝闻言,神色怔然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了帝师的意思,两人相对而笑起来,一时间诺大的乾清殿中欢愉一片,甚是安好。
“陛下请看。”忽地,帝师止住了笑声,示意倾云帝朝着地上死去不久的小太监看去。
只听着帝师低声黏了一道咒语,打了一个繁复的手势,指尖竟然升腾起一粒指甲大小的血虫。须臾,他动用意念,将自己的一滴血水注入了血虫之中,而那血虫竟然顺着帝师的手势渐渐的钻入了死去不久的小太监眉心处,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倾云帝瞪大了眸子,似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大步上前细细打量着,待看清楚了小太监眉心处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时,倾云帝的后背突然升起一股冷汗。
“帝师,这难道是障眼法?”倾云帝心中惊异不已,大手习惯性的抚上了指节上的玉扳指。
“陛下莫要惊慌,如此死了多没有意思,不如留着他的性命好好的折磨着,这才有趣啊!”帝师那只枯瘦的大手突然抚上了小太监的眉心,低声低声唤了句:“小子,你可以醒了,记住从今以后本尊就是你的主人了。”
只见着原本倒在地上死去不久的小太监忽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眸中没有一丝神采,恍如一滩死水,他从地上起身神色愣愣地瞧着盯着他笑得甚是可怖的帝师,口中机械地发出了一句:“主人……主人……”对于帝师身后站着的倾云帝视而不见。
倾云帝额心忽地一跳,心头忽然划过一条诡异的念头,强制的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倾云帝面色佯装震惊的看向帝师,难以置信的问道:“帝师这是怎得回事?难道他从最初就没有死吗?”
这怎么可能?先前自己可是探过他的气息的,一个毫无内力不懂武功的人是不可能完全掩饰住自己的气息,逃过他的查探假死过去的!
“陛下息怒,他不禁未死,而且已经忘记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甚至将本尊当成了他的主子。”帝师似乎师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心情愉悦的解释道。
倾云帝惊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事态,忙的上前去验证帝师的真假,应声的唤了句:“小德子。”
被唤作小德子的小太监闻言,神色迷茫的循声看去,抬眼看到眼前一神色惊疑不定的男子正瞧着自己,模样极为惊讶。
小德子没有应声。
倾云帝眉眼沉了沉,小德子是太监总管的干儿子,寻常时日力太监总骨干教导的好,他为人机灵又颇为能干看,是以倾云帝也常常将使唤他,将他带在身边为自己传达旨意,若是按照寻常的时日,小德子绝对能不会香现在这般不识礼数,甚至认不出来他。
没有人看到,倾云帝眉眼的阴沉。
“小德子,这是陛下。”一旁的帝师突然出声道,一旁的小德子恍若受到了某种召唤,突然惊醒。
”陛下……陛下?”小德子机械地唤了一句,起身向倾云帝恭敬地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见状,帝师地笑声更大了,一时间响彻了整个乾清殿,那只枯瘦地手抚了抚灰白的道袍走到了倾云帝的面前:“不知陛下可还满意?”
疯子,真是个疯子!
倾云帝忽然有一种被先帝坑了的苦闷,不明白帝师这种疯子怎得会被选为幕后辅佐他的帝师?要知道帝师的性子很难掌控,如今的性情更是难以揣度,屡屡不将他整个陛下放在眼中,若不是还要留着帝师去对付弘元,他又怎会忍的了这么久容他在自己面前放肆?!
“陛下?!”帝师面色狐疑的唤了一声,血红的眸子眨了眨若有所思。
“帝师当真师棋高一着,如此寡人也就放心了。”倾云帝飞快地缓过神而来,转过身去对着帝师道,原本阴沉地眉眼霎时间云朗风清,一片晴天。
两人攀谈了片刻,倾云帝本想宴请帝师庆祝一番,哪知帝师推迟还有要事在身,改日也不迟。待送走了帝师之后,乾清殿中只剩下了小德子和倾云帝两人。
“陛下。”太监总管应着倾云帝的嘱托,将帝师送出了乾清殿外,回宫复命时便被倾云帝铁青的脸色惊了一惊。
太监总管心中一沉,眸光担忧的瞥了一眼垂首恭敬地立在原地的小德子,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拂尘面如死灰。
“该怎样处理,你应当清楚。”须臾,倾云帝吐出这么一句话。
太监总管躬身颤了颤,求饶道:“陛下,老奴这辈子也就只有小德子这么一个亲近的干儿子,老奴求陛下看在老奴这么多年侍奉的份上饶了小德子一命吧!给老奴留一个送终祭拜的人儿,小德子如今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他绝对不会泄露出什么!”
太监总管老泪纵横地跪在地上苦苦祈求道,他四肢伏地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一心想要倾云帝饶了小德子一命。
倾云帝眸光落在了太监总管两鬓斑白地发梢上,恍然想起了太监总管自他少年登基起就跟在他身边了,如今时光恍若白驹过隙,转眼几十载,青丝成华发,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如此想着倾云帝的眉眼似乎软和了几分。
眸光落在了安静垂首立着的小德子身上,倾云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挣扎了片刻,须臾背锅身去不再看太监总管,冷声道:“跟在寡人身边几十载,你也应当知道寡人的秉性。”
闻言,太监总管面若死灰,眸中最后一抹希冀也泯灭在灰色中。
是啊,跟在帝王身边几十载,他才是最了解陛下的人,依着陛下的秉性,即便小德子时无辜的又怎样,宁可错杀一千绝不肯放过一个,这才是他忠心侍奉了几十载的人啊!
虽然知道小德子的结局就是这样,太监总管还是忍不住向陛下求饶,恳求陛下能够饶了小德子一命。太监总管缓缓起身,昏昏沉沉的抬眸瞧着眼前帝王无情的背影,心中一股悲怆只感油然而生。
半晌,才听他声音嘶哑地道:“老奴恳请陛下在给老奴俩人儿一刻钟相处地时间,待时间到了老奴亲自送他上路。”
言罢,太监总管几近哽咽,只觉得喉头酸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时日相处久了,连着身边的畜生都友情,更何况在寂寂深宫之中在小德子身上找到了温暖父子之情的太监总管。
“寡人准了,你们去吧!”倾云帝背着身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甚至冰冷,甚至连站在他身边神志安宁的小德子都忍不住颤了颤。
“老奴多谢陛下。”太监总管从地上起身,上前将意识恍惚的小德子拉在身后,慢慢地推出了乾清殿。
“吱嘎”一声,乾清殿的房门又被关上了,徒留倾云帝一人留在了诺大空荡荡的殿内。
倾云帝一动不动的静立在原地,明黄的衣摆上恍若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他的眉眼掩映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是周身散发的寒凉还在预示着他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陛下。”暗影之中,突然闪现出了一道人影,整个人掩映在黑暗之中并未露面,也看不清楚来人的容颜,只觉得那人恍若与周身融为了一体一般。
“待帝师与弘元的事情有个了解之后,可有把握杀了他?”倾云帝忽然咬牙切齿的出声问道,听着实在是恨极了帝师。
“陛下要杀了帝师?”黑暗钟那人似乎压抑了一瞬,须臾应声道:“属下暂时还没有把握杀了他,不过只要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尚可一试。”
要杀了先帝亲选的帝师,这可不师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帝师为人武功极高,行踪不定,又心思叵测,若是想要一举杀了他,需要耗费不少心思。
若是此事不慎被人发现,引起的动荡可想而知。
倾云帝本就野心勃勃,多次发动战役想要扩张倾云的版图,民间早就流传着一些关于倾云帝不当的言论;若是倾云帝杀了先帝亲选的帝师这件事情再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倾云百姓极为信奉神灵,就连着当初倾云帝顺利登基都是接着顺应天意的外衣才能够大功告成,这也是倾云帝想要除了弘元而不得只能依靠帝师的助力除去他的原因。
如今,倾云帝之举若是传了出去绝对会被倾云的百姓们批判为逆天之举!这可是会引起举国的动荡!若是其他四国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借着倾云动乱之际,定会大举进攻倾云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这才是祸患的开端。
倾云帝似乎也是知道此举的不妥之处,它所带来的利还不足以让他冒着丢弃皇位的危险去铲除异己。半晌,还是挥退了暗中隐藏的人:“你先下去吧,将你的能力提到足够应付帝师了再来找寡人。”
那人顿了一顿,消失在了原地。
即便是目前不能够杀了帝师,手中能够可利用应付的棋子也是事先防备。对于倾云帝来说,帝师方才的那招让仍旧令他心有余悸,虽说帝师只是在小德子身上做了一个试探,但是谁又能够保证若有一日帝师这招不会用到他的身上?
帝师如今之所以还能够听从他的建议不过是他们彼此都有互相利用的价值罢了,若是失去了这个价值,难保喜怒莫测的帝师会坏了他的大事!倾云帝甚至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小德子那般令人蛊惑心神摆布的模样,那倾云的江山早已经易主他人,他也成了令人摆布的傀儡!
不,他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心性自视甚高的帝师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自己辅佐的徒儿会将自己放在了铲除之列,或许他察觉到了倾云帝的杀心,但是又能奈他所何?他既然能够名目仗胆的炫耀,也就能够暗中防备着他的袭杀……!
明黄的龙袍锦袖之下,倾云帝心口恍若郁结着一团怒火,他心中怒击猛然一掌拍向了帝师离开的那扇门,上好的殿门眨眼之间被倾云帝一章拍成了木屑,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半空中。
门外的小太监们跪了一地,陛下喜怒阴晴不定,对于时常侍奉在侧的他们来说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每每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
太子府中,自从两人从宫中回来了之后,钟离晓梦就未再未见着南灵均的踪影了。
“静芸,落竹去膳房已经几日了?”钟离晓梦闭着眸子享受着静芸的手法,进宫半日她就累的浑身酸痛,与其说是身子乏了不如说是心累,应付南灵均和皇后当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想着今日南灵均对她的态度,钟离晓梦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没关系,南灵均,总有一日你会离不开本宫的。
站在钟离晓梦身后侍奉的静芸闻言,渐渐放轻了手下的力道,恭敬的回答道:“回娘娘,落竹她已经去了七日了。娘娘可是要将落竹召回来?”只要娘娘开口,膳房的管事哪里敢不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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