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次次的冷心冷情,让她伤了心。他最后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时,早已经时一月之后。他被急急宣近了华央殿中,才知晓她早已毒侵心脉,无药可救,而那下毒之人却是他的家族长老,这毒是经了他的手的。
他也是罪魁祸首。
不是吗?当初与她相遇,也是自己有意而为之。
可是渐渐的接触,风泽月发现这个身份尊贵的第一女子,才是真正的风华明丽,她生于朝堂,长于朝堂,闺秀之中运筹帷幄。
怪不得,她会是那样的身份。
最后见到她的那一面,她已经气若游丝,咳出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隔着素白的纱帐,她对他说的的最后一句话是:“风泽月,山高水远,从此不复相见。”
风泽月觉得,那一刻他的心都已经窒息了,没有任何言语能写出他的心悸。
风泽月觉得,那一刻他恍若才明白抛去一切,他只想要她好好活着,他原来是喜欢她的。
可心中千言万语,在那一句“山高水远,从此不复相见”说出来时,他突然哑然了,怔怔地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她恨他,是应该的。
再见时,她早已忘记了一切前尘往事,换了一个身份安静的活着,不变的仍旧是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容颜上明媚的笑颜。
他默默地守护着她,关注她的一切。
她喜欢吃美食,却是个愣头青,每每亲自下厨做菜时,都要将将军府闹得个底朝天;
她喜欢赏美景,有时会偷偷一人拎着一壶酒,瞒着林将军,猫着腰身爬上最高的阁楼,喝着清淡或浓烈的酒,趴在阁楼上赏月看星星。
她醉酒的样子可爱至极,往日里那张明媚的小脸上依然是烟霞一片;他担心她会喝醉了着凉,每每她醉了以后,都会悄悄现身,将醉着的她悄悄抱回房中,为她掩上锦被,深深的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再悄悄地离开。
她喜欢模样俊俏的男子,繁是帝都内有名,模样俊雅的男子不知道在她醉酒后被叫了多少遍的名字,这些名字里,没有他的。
可他一点也不悔,想着如今再次遇到是上天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不再渴望与她能够长相厮守,只要远远的守着她便好。
相见而不能相认,是那次过后对他的惩罚。
他心甘情愿的接受。
可是,后来啊!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每与于她接触,就想着这样便可不能再逾越了,可是,每次都想要离她再近一点,再近点。
恍若想起,灵韵山上的那次醉酒,她嘟囔着说喜欢自己。那时,风泽月觉得,漫天星辰都不及她眸中的璀璨。
虽然后来,知道她是玩笑。但还是心中悸动了很久很久,一人静坐在书房时,风泽月常常会想:若哪一日,她忆起了,两人还能这样相处吗?
他挣扎了很久,很久,从没有星辰的深夜坐到了初露鱼白的黎明,闭了闭眼,他最终还是决定要恢复她的记忆。
不是为了他自己,朝堂异动,倾云帝心思深不可测,但他知道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功高盖主的将军府。若是失去了她心心念念的至亲,她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他也曾想着亲自出手代她解决了这一切,但若有一日她忆起了会不会怪他,以她的骄傲,定是会的。
谁知死局以破,她的记忆却未解封,这些变故再一次打乱了他的计划。
风泽月静静的立在烟雨之中,月华色的锦帕早就被雨水打湿,颜色也变成了一袭深红,恍若萧瑟的深秋,仍旧固执的挂在枝头上火红的枫叶,不肯零落。
那一头的林清嘉对上他细长的眉眼,脑海中恍若滑过零碎的片段,一道决绝冷清的声音传来:“山高水远,从此不复相见。”
那么冷,带着深刻的狠意,决然不回头的毅然。
眉心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痛意,惊得林清嘉立即停止了探究脑海深处得想法。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只要她想要凝神去想那些片段时,就会头痛欲裂。
恍若是察觉了林清嘉的异样,风泽月走上前去撑起倒在雨中的那把梅花油纸伞,走到了林清嘉的身边,轻声道:“你先上马车吧,那里有已经备好的暖浴,你的衣物也在车上,李老为你准备了驱寒的汤,我先前答应你的,皆在马车上。”
林清嘉皱眉,不答话,抬脚就往马车那边走。那里,早已经有侍卫守在马车旁。
风泽月将油纸伞塞到了她的手上,林清嘉想拒绝,但不知为何,瞧着他眸中的神色,拒绝的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撑着油纸伞,林清嘉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的衣角,远远的瞧见风泽月还站在雨中,没有撑伞。
林清嘉眉头微皱,这个十月关键时刻死哪去了!
雨中的风泽月瞧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薄唇无一丝血色,他低声喃喃道:“阿嘉,自此一别,你多珍重。”
天下红雨,回忆往昔。
这是死局的最后一关,没有想到她还是没有忆起。
阿嘉,你到底是已经没有忆起,还是忆起了不愿见我?风泽月心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苦涩。
“少主,当心着凉。”十月此时才现身撑着一柄伞为风泽月挡主落在身上的雨滴。
风泽月面上一片凉意,雨水顺着他俊美的容颜而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须臾,他喑哑出声:“无碍,我想静一静……”
十月哑然,撑着雨伞一直陪他站在雨中,静默着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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