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显然不是最近才拍的，看着照片上不堪的两人，言囡又一次地闭上眼，一双手紧紧将那几张照片攥着，本就有了无数折痕的照片此刻又多添了几道不可恢复的折痕，此刻看来，满是伤痕累累，正如言囡看着这张照片的内心，每一次它的出现，都是对她血淋淋地凌迟。

言囡自认为内心坚强，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无需再去在意。可是任凭是这样，每当她看到这几张照片时，她还是会脑袋发蒙，四肢僵硬，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初母亲惨死，没有谁比她还自责，难受。在国外日夜受到煎熬，当她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她偷偷地买了机票跑回来，只是想要看一看自己母亲被葬的地方，只是想着要好好祭拜她一下。

在那种情况之下，她只好去找了汪凯，可是汪凯对她的冷漠还有对自己要求的拒绝让她觉得无比的不可思议，能够将自己这么卑微的要求拒绝，他的心肠也太过冷漠了!

“我妈就算有千错万错，可她已经死了，再说，这么多年你们汪家又有什么资格到头来指责她!”言囡那时候已经是接近崩溃，看着汪凯一字一句之间全是对方佳慧的鄙夷，她觉得那一刻她的血液直冲脑门，想要歇斯底里的爆发一场。

“有什么资格？”汪凯也不管言囡什么样的表情，不在乎她的内心已经遭受了多大的煎熬，只是从手边的抽屉里面拿出一沓照片出来，摔在言囡面前，对着她说道：“你看看你那好妈妈都干了什么，真的是不知廉耻……”

照片被摔得七零八落，言囡没有捡起来看，但是看着照片上的内容，那一刻，她觉得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在离自己远去，包括汪凯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责骂声。

照片上的两人让言囡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天旋地转之中，言囡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离开汪凯那里的。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言囡手里拿着这几张照片，还有汪凯对自己说的最后几句话：“我看你也知道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也算是死不足惜，这些照片时章丘柯寄给我的，上面的人也是他，至于具体你想怎么做，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要你明白一点，那就是以后你和汪家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想涛涛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有过那么不堪的过去……”

明明汪凯说了好多话，明明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可是一字一句，到了现在，还是字字鲜明地在言囡的脑海中回放着，似乎是被烙印在了言囡的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言囡翻了个身，发现朦胧之间看到了方佳慧睡在自己身边。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全然没有当初自己在网络报纸上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那样狼狈，睡颜十分恬静，一如既往地给人一种温和的力量。

言囡笑了笑，也不喊叫，也不哭闹，更不奇怪，只是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人说道：“你今天怎么来了？倒是不常出现，是不是因为我看了你的照片啊！”

言囡调整了一下姿势，半撑着脑袋看着她，继续道：“你要是觉得羞耻的话，为什么又做出那种事情来呢？我真替你觉得恶心，不过话是这么说，谁让你还是我妈呢！虽然我们俩之间也不是很亲近，但是好歹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言囡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或许是潜意识里面最阴暗的那一部分，亦或者是内心深处最是孤独的那一部分，总之，她将内心深处的一点一滴都吐露出来，说给身边的“人”听，同时也说给这寂静的深夜听。

等到第二天言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给叫醒的，言囡本来昨天晚上就失眠，然后半夜大晚上又自顾自话地说了大半天，所以现在是困的不得了，根本就不想动，更何况今天是周末，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地在这个时间来打扰她。

本来就想着要把电话给撂在那里，任凭它响的。但是奈何电话那边的人也是十分的锲而不舍，一直打，大概打了有十分钟的样子。

最终，言囡表示自己缴械投降，从被子里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拿起床边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也没看是谁，就直接接了起来。

“喂？谁啊？”言囡知道自己现在的语气有些不好，虽然不知道此刻对面的人是谁，但是言囡觉得这已经算是大早上她被打扰清梦的最高待遇了!

“嫂子，你快来，哥他受伤了!”电话那边也不知道是谁，估计是受了惊，或者是嗓子哑了，总之，声音听起来就充满了一种急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