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认吧,我知道你们这些研究人员习惯天天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仇文知道自己是非常受欢迎的,但这个老孩子似乎不太吃他这一套。
这个老孩子从床垫下面翻出了一堆东西递给关敬英,这些是他曾经调查出来的内容。
关敬英在看资料,仇文在骚扰这个老孩子。
仇文没有去蹭他,这个老孩子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重了。
“你没有洗过澡吗?”仇文想要靠近,又被男人身上的味道给逼退了。
大多数丧尸都不洗澡,但他们身上也没有分泌物,跟一块石头差不多,被蹭脏了直接擦干净就行。
仇文觉得像这个老孩子一样的脏人类根本没有丧尸喜欢吃。
“我擦过身体。”男人回忆上次擦身体是什么时候,“好像十几天前还擦过。”
他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他没有日历。
男人又看向仇文:“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喜欢你,我以你为榜样,我想成为第二个你,哪怕我没有那么厉害。”
“你全名叫什么啊?”仇文继续问。
“夏……夏至。”夏至都快把自己的本名给忘了,“我的名字是二十四……”
“二十四节气,这个我知道。”仇文骄傲地昂起头,“我记忆里有这一段。”
夏至扯了扯嘴角,他没能笑出来:“这是我们祖先的智慧,尽管我从没亲眼见过它们。但那时候我就是觉得我应该为了它们而奋斗,起码我应该让我们的孩子们再见一见真正的世界。”
“好笑么?我自己都没见过真正的世界。”失去家庭,失去信仰,眼看着自己的同事们死亡。
他最后的任务是把那个孩子送回人类基地,可单这一件事他也办不好,他把那孩子弄丢了。
“基地出事之后我没有哭,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具体的想法。我一个人待了很久,我是很多年后才想明白,我应该是麻木了。”夏至不想认输,他还有其它出路,他可以搞清楚丧尸和人之间的关系,只要丧尸能想起作为人的记忆,他也不算白活这一遭。
只是原本基地的门打不开了,他还得另想办法。
现在门打开了,他的念想也断了。
正在看资料的关敬英抬起头:“您的怀疑对象里没有中央基地?”
“准确地说是没有中央基地这个势力。”夏至点头,“中央基地里有没有内鬼不清楚。基地损毁,里面的实验体,设备,包括人才,都是损失,中央基地没有理由对我们出手。”
“您知道最近‘放纵’组织又出现了吗?”关敬英继续问。
夏至皱眉。
关敬英又提醒他:“就是那个害死了仇文的组织。”
“哦!他们啊。”夏至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了这一信息,“那群信奉自然法则优胜劣汰的家伙吗?”
关敬英嗯了一声。
“倒也不稀奇,
当年杀了仇文的那个人叫……叫……”夏至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了,“算了,反正他行事挺疯挺不正常的。总有些叛逆的小青年崇拜这样的‘狠人’,以前我还跟人看过他的电影。”
“你还记得电影的事?”仇文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已经痴呆了。”
“记得,那时候我年轻,才十六七岁,那场电影是我跟我喜欢的女孩看的,电影结束之后我们就分手了。”夏至已经想不起那女孩的脸了,他现在只是记得那时候的情绪和感觉。
“这一定是个很悲伤的爱情故事。”仇文最近对爱情这种东西很敏感。
“那倒不是,我那时候对爱情没什么特别的追求,喜欢我的人很多,我只是追求新鲜。”夏至说话的语气很平,“是我跟对方分手的,我觉得我们三观不合。”
仇文挑眉:“不可能吧,你能有这么厉害?”他伸手揪住夏至的脸拉了拉。
“仇先生,夏伯伯也年轻过的。”关敬英提醒仇文。
眼前的夏至和他记忆里那个话多风趣的研究员也完全不同。
“那不叫厉害。”夏至没有反抗仇文,“我只是什么都不懂。”
“所以呢?”仇文追问。
“所以在看到那样的电影之后会觉得义愤填膺,恨不得去揍电影背后的编剧。”
“什么样的电影啊?”仇文有些好奇了。
“跟‘放纵’组织的那个蠢货搞对象的。”夏至解释,“就好像那个疯癫的怪人杀了一个历史书上的大角色之后,他自己也成了不得了的人物。”
“你觉得那个时候你的想法蠢?那你是认为那个人杀得好吗?”仇文歪了下头,“我该死啊?”
“我不知道你该不该死,我不认识你。”夏至只是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你脱粉了?”仇文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偶像。”夏至提醒仇文。
“怎么不是啊?”仇文知道何洛那种的就算偶像,他觉得他比何洛厉害多了。
有些学究压根不听歌,但他们都知道仇文。
仇文认真道:“他们都认识我,但他们从来没接触过我,他们对我的好感都不基于我本人,而是通过他人的二次转述。”
夏至看着仇文。
仇文问他:“这算偶像吧?”
“也是。”夏至点头,“你确实是偶像。”
“所以你脱粉了吗?”
“我脱粉了。”
仇文脸色变得难看:“为什么?”
“我没必要喜欢你。”夏至曾经将仇文视为自己的理想,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