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次的东亭大比,我齐国缺席也无不可。与此事比起来,齐国的内乱更严峻,自当优先处理。”
跪在最前方的将军苦口婆心的劝道。
事实上他对于齐皇改变主意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他们还在齐国的时候,便已经多次劝谏,却没有任何作用。不过,为人臣子,总得做最后的努力,这是他的责任。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的将军齐声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咳,咳,“齐皇用手捂着嘴咳嗽几声,喘着粗气,说话声虚弱,”无需多言,若是我齐国缺席,便是示弱,定然引起诸国猜忌。到时,内忧外患,朕的江山还保得住吗?”
上次他派人出使宁国,结束纷争便是为了收拢力量,对付国内的叛乱。
对宁国已经有所暴露,若是再被更多的国家察觉,那么对齐皇而言便如同末日一般。
“可是皇上,即便真要参与进去,您身体欠佳,应当留在宫中修养,用不着亲自前来督战。对朝廷而言,您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齐皇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这两月以来,国内叛乱四起,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心力交瘁之下,身体每况愈下。
这一路上的颠簸劳累,哪怕是有大批的御医照看,齐皇的身体也不见丝毫好转。
“朕还没那么脆弱。当年朕被先皇初立太子,便已经来过东亭一次,那时的朕尚年少,对万事皆好奇,瞒着父皇进了东亭。”
众位将军顷身听着齐皇的话语,他们倒是从来没听齐皇提起过这段经历。
“那一趟经历过生死,出来的时候,朕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少年蜕变为一位性格坚韧的皇子,明白了许多,说起来也得感谢这里。这些年朕时时刻刻不在惦念这个地方,如今算是解了朕的一个心结。”齐皇笑道,笑容里有些解脱之意。
这一刻,跪在地上的将军尽数沉默,他们从齐皇的语气中听出了死意。
“既然惦念这里,那日后等皇上故去,老臣便带着皇上的棺木来这里,陪着皇上看个够。”
左侧的那道人影笑着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
“大胆!竟敢诅咒皇上。”为首的那位将军大斥一声,与此同时,右边的少女悄悄紧咬嘴唇,眼中暗藏着谁也看不见的怒火。
“无妨,”齐皇挥挥手,转头对着那道身影笑道,“若是朕真的去了,你可以对朕的身体不敬,毕竟是朕对不起你的家族在先。但有一点,忠义侯你可否铭记,你是齐国的臣子,永远都是。”
说出这话的时候,齐皇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
忠义侯,是齐国势力强大的王侯,还是卫国公的胞弟。
“呵,当年我和我哥对你如何苦苦哀求,如何表忠心,甚至在雪地里赤身跪了三天三夜,你都视而不见,如今反倒是求着我们了,你是皇上啊,是齐国的天子,何时变得如此卑微了?”忠义侯将一个杯子捏得粉碎,脸色涨的通红,颤抖着指向齐皇的鼻子。
齐皇依旧微笑的看着他:“你可否铭记?”
少女眼中含着泪水,却倔强的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忠义侯双眼赤红。
气氛低沉到了极点,连将军们也偷偷的放缓了呼吸,等待着忠义侯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忠义侯脸色痛苦的走出房间。
“忠义侯,忠义侯,忠义忠义,呵……”
房间内,齐皇笑意不变,只是那笑容里,有着明显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