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川看着那盖头落地的一刹那，伸手而出，似想要接住它，又似想要牵住东皇乌诀的手。

可他的手刚伸出来，身后便传来东皇琰的声音，“快，快去太医院请太医。快！”

然后，便是一阵馨香飘过，是东皇乌诀从他什么而过时，带起的香氛。

顾之川呆愣愣转身，瞧着东皇乌诀一脸焦急地将东皇翔搀扶着，到后院去了。

耳边突然想起那日从东皇乌诀房间内出来后，付瑜给自己说的话。

他说：“主上，靠谎话维持的情感，失去才是终结。”

只是，自己当时沉浸在东皇乌诀黄粱一梦般的温柔中，并未能听进去他的话。也许，自己心中是知道的，但是不愿意醒罢了。

从他苏醒所有记忆那一刻起，从他拿着魔道起源，释放魔族那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已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当年的结局走去，不可阻挡的。

捡起那块掉落与地面的红盖头，付瑜神色犹豫而又充满担心地向顾之川走去。

瞧着自家主子正盯着东皇乌诀消失的地方愣神，付瑜将手中的红盖头底到自家主上面前，轻声唤道：“主上？”

顾之川垂眸，看着眼前的红盖头，那样鲜亮的红色上，沾了些尘土，是十分明显的。

伸手，一点一点地将盖头攥入掌心，顾之川再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东皇府正厅的门楣，古朴而庄严的颜色，复杂而华贵的花纹……

艰难转身，顾之川对身边的付瑜说道：“走吧。”

言语间，是极尽落寞的。

顺着自家主子刚刚的目光，付瑜也看了一眼那门楣，瞧着主上的神色，不像是能与自己说些什么的。

付瑜倒也颇有眼力见的选择了沉默不语，静静跟在顾之川身后，出了东皇府的府门。

东皇府内院，东皇翔房内。

镇国将军身体有恙，整个太医院都是惊动了的，这会半个太医院的泰斗们都在这小小的室内站着。

最负盛名的李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接连着其余的太医也背着箱子，从内室退了出来。

脸上，都是静默且沉痛的样子。

东皇乌诀看着众人的6样子，心中不禁一凉，一面不可置信地看着众太医，一面向内室走去。

拨开了内室的帘子，东皇乌诀走到东皇翔床前，看着爷爷起伏微乳的胸膛，虽然心如刀绞，但是却也安心几分。

好歹是活着的，好歹是活着的！

但是……

看着东皇翔脸色蜡如黄纸、气若游丝的样子，东皇乌诀还是湿了眼眶。

瞧着四下无人，东皇乌诀扯着袖子，擦了擦眼角，平稳了气息，这才向外室走去。

原本看着太医们神色如此凝重，还以为爷爷已经发生了不测。但是……

现在想来，哪怕是还是一息尚存，只怕也是朝不保夕的事。

心中有了大概猜测，东皇乌诀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有了下落的趋势，但是她想着自己父亲现在也必定不好受，便在掀开帘子出去的时候，抬手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