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天气有些凉快了,二石青安带着三凤下地了,四凤留在家里看孩子做饭,赵诚还小,不能总在外头晒着,要是中暑了,这么大的孩子也遭罪。
赵二石心情不好,往年一亩地能收上6担多红薯,可今年一亩地收上3担红薯就不错了,减产一半有余,孟县令是个好大喜功的,开春以来,就下了两场细雨,天气干旱成这样,孟县令硬是压着不往上报,说是附近几个县城都是如此,哪个县也没有上报。
收了地,村里人把地深耕过,晾晒几日就要开始夏种了,村头的小河水位下降的厉害,趁着晒地这两日功夫,上河村家家户户做红薯粉,河水浑浊稀少,赵族长每日坐在河边发愁。
赵二石倒是不急,他家就住在村头,每天入夜,带着青安把家里的十口大缸挑满水,经过一夜的沉淀,河水清澈了,做饭烧水都行。
上河村刚刚夏种完,村头的河水就只剩下半腿高了,赵族长愁的吃不下饭喝不下水的,这村里这么多的地都指着这条河浇地呢,听说,下河村的河水要干了,露出了河床。
“赵族长、不好了。”冯二弟一阵风似的跑到村头来找赵族长,跟正要出门的赵二石走了个对头。
“爹,出门啊!”冯二弟挠挠头讪笑道。
“谁是你爹?那么有能耐的丫头,我可不敢认。”赵二石冷哼一声去了县里。这一个多月,青安累坏了,先一步回县里了。赵二石把家里的红薯都做成了红薯粉,今天一早就找来二根一大家子帮忙,把家里的红薯粉都送到了二根家,嘱咐二根,等找青大哥安排好了,找上一日,趁着天黑,背着人把红薯粉送到县里的新宅子去。
农闲了,二石却闲不住,青安要晒菜干腌咸菜,让赵二石去帮着送菜打下手,二石新宅子的地窖挖好了,就是这大门有点薄,二石这两日琢磨着换个厚重些的大门,再说,县城里这些日子来了很多找活干的外乡人,孟县令也很是紧张,二石如同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的把家里的东西用板车拉倒县里的新宅子里,只等秋收完,就把三凤她们接进县里来。辽北县环山绕水的,粮食都少了五成,别的县城怕是要绝产了,这个冬日不好过啊!
这日,二石正在县里的集市上卖菜,顺便卖些青安做的红薯饼红薯球什么的,就看到一大帮的上河村村民簇拥着几个受伤的村民进了保安堂。
二石也不顾着跟郑大夫那点恩怨了,忙跟了进去。
“冬仓、这是咋了?”
“二石哥,咱们村跟河道村争水,打起来了,下河村那帮孙子,自顾自的跑了,把咱们扔下下了,赵三叔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棍子,晕过去了,秋宝叔的手臂也被打折了,族长被推了个跟头,村里伤了好几个,族长上衙门找县令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辽河水有一只分支流进清水河,在河道村分岔,一支流经上河村和下河村,一支流经刘庄和青家村。今年大旱,河里的水位降了不少,河道村为了保证自己村子的用水,把流经上河村和下河村的河道堵了,上河村和下河村的青壮一起去讨说法,结果两个村子的青壮被人给打了个稀里哗啦的回来了,赵族长和下河村的村正去县里衙门讨公道去了。
赵二石摇摇头,真让青安说对了,自己上河村的这个赵族长还真是个软弱的,这事儿经了衙门,什么时候能给说法还不一定呢,可地里的庄稼可等不得,几天不浇水就得减产,就这么热的天,地皮不得晒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