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漠自如的李云林一瞬黑了脸,无法追击,只能急于扑灭大火,因为就算是他可以纵容某些人除掉与他背心的弟弟,却无法容忍对方毁了祖基,这大概也是每个古今中外人从未改变的传统。
灭祖基,如何对得起老祖宗,如何能担当得起这族长之责!
因此李云林也只能看着对方灵巧脱身而去.....
王令是撑了好久之后,才见前头领路的人缓下了步伐。
到了?她其实已经看不见路了,只能听声音跟随前面的人,当对方缓下来后,她也跟着顿足,接着全身紧绷的气力都跟戳破的气球似的,一下子就咻咻瘪了下来,整个人也要趴倒在地,但还好被人接住了。
滴答滴答的雨声溅落陋室,屋瓦残垣,落叶腐木,王令卧靠着木柱子,浑身冷汗直出,但额头却滚烫如火。
“伤口发炎了,真是糟糕。”
“那怎么办?这样的条件根本撑不住.....还是可以救?”
“救不了,药品工具都没有…”
“舍?”
那女子似乎迟疑了下,后最终说,“带走!”
被人背起的王令已经没有知觉,只在大雨中随着这些人行动逃亡,以避开李云林等人的追踪,不过虽然大雨给她带来了极为痛苦的体验,但至少也洗刷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跟气味,让军犬难以轻易找到他们。
但真正被人放下,有人拉开她上衣往上掀一些的时候,她的手动了…………握住掀她衣服的手。
睁开眼,一双眼虚虚弱弱的,却也另有灵泽,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模样。
“自己掀衣服跟被人掀衣服,就有那么大不同么?”
她说,他听到了。
“主动跟被动。”罗相仲面无表情说,却也没闲着另一只手,在弄药品。
“应该是被动环境都是别人想要谋害,主观条件是自己想要保命。”她嘴角噙着笑,气息微弱。
他窒了下,吐出,“尖嘴滑舌,说不过你,但你若是再矜持几分,晚了救你的好时机....死人可是没有被动主动之分的。”
嘴角轻轻泄了笑,王令放开手,淡淡道,“那就好好治吧,不枉你们救我一场。”
罗相仲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开始清理伤口,但要下手的时候,问了一句,“要麻醉吗?”
“不用,麻醉的副作用太大,我没时间。”
她说没时间,仿佛料到刚逃出生天的自己即将有巨大麻似的,亦或者是她保持戒备…………哪怕对他也是。
罗相仲垂眸,不再言语。
上次是发烧浑浑噩噩熬过一夜的,这次是强行撑过了一夜,那种精神上的疲惫就别说了,第二天天蒙蒙亮,外面的水汽未散,王令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是罗相仲跟一个女人在说话。
她记得这个女人,昨晚的时候便是她在前头引路,依稀还问过她是否需要扶着走.....
他们说话很小声,包括这个女子刚刚带人清理了一遍尾巴,保证不留下痕迹,也准备再次出发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被追上。
接着,他们还提到....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罗相仲侧头看向那扇门。
女子也挑眉,醒来了?她正要退出去,罗相仲说,“不用退,她知道是你。”
女子一愣,若有所思,“是知道是我,还是知道我是谁?”
这话很奇怪。
罗相仲却不说话,而门咯吱推开。
虚弱惨淡的王令斜靠着门框,看向他们。
“赵妙可,你很喜欢燕子?”
背对王令的那个女子转过身来,自然是赵妙可,而且是没有遮掩容貌的赵妙可,但穿了紧身方便的衣服。
这一转身,王令吹了一声口哨。
赵妙可,“……”
罗相仲,“……”
难怪李云林要杀她。
太欠了!
不过有些问题还是要问的,比如…………她说到了燕子。“你怎么知道我是影燕?好像我跟你并未有什么接触,除了火车上那次,北平也并没有我移动的痕迹,除了....”
“火车上跟你的那个除了.....我也没接触过,回不夜滩后才知道你这个人。”王令说。
赵妙可眯起眼,意味不明,“那是如何得知的,总得让我反省反省。”
她的身份是最好的遮掩,若非绝对亲密信任的人,她是不会暴露样貌的,就是这次出手,她也戴了面具,只是刚刚跟罗相仲说话才取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