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做得好不好。”孙泽浩微笑着问她，黑框眼镜下一双眼却丝毫不见笑意。
林沫强压下心中不适，脸色苍白地笑笑，“嗯，浩神，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扭伤了脚，现在才开始疼，可能要先离开去处理一下伤口……”
“扭伤而已。”他站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前，用左手拎出医药箱，“我帮你处理一下就好。”
林沫脚踝一缩，突然被人握住，她下意识想要抬腿踢过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嘶——看起来真疼，都肿得那么高了。”孙泽浩用手掌搓揉着扭伤的地方，清凉的药味渐渐散开。
林沫咬住嘴唇，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跟你一样，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孙泽浩突然开口，“女孩儿那么娇贵的一种生物，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受伤呢？”
温柔的手掌在她的脚踝处流连，林沫却只觉得像一条毒蛇盘在脚上。
“可是那些垃圾哪里知道这些？”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她身上总是伤，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
“我以为她把那个酒鬼推到河里那天，就不会再受伤的……”孙泽浩的声音突然变得破碎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哦，因为这张脸。”孙泽浩突然注视着林沫的脸，突然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对，你是林沫。”
他的一只手抚上了林沫的脸颊，“你们都很美……”
“撬锁的是不是你？”
孙泽浩被她打断，皱了皱眉，“什么撬锁？”
“你撬了我家的锁，还打伤了夏狸。”
“我没有。”他很快否认，微微凑近林沫，笑得无比温柔，“何必撬锁呢？如果我想，你家的钥匙我轻而易举就能拿到。”
“远远看着不是很好吗？近了……就不怎么像了。”他微弱地叹了一口气。
林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很痛苦吧？出卖身体，出卖灵魂。”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面无表情地对着林沫，似乎在透过她跟另一个人对话。
“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我能养得起你。”他语气中带着一点温柔，“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在院子里搭个秋千架。”
“我去买菜，你做饭，吃完饭我洗碗，然后推你荡荡秋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泽浩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种低贱的愿望，我怎么会提起呢？”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房子？车？还是包和首饰？”
“我给得起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轻飘飘。
“你说了未来是信息技术的天下。我的专业很有前景，以后肯定能赚很多钱，很多很多钱……”细细的呜咽卡在喉咙，他哭了。
“你为什么不等？为什么不等……”孙泽浩慢慢低下头去，将脸埋在手掌，肩膀耸动。
“你为什么不等！”他狠狠拍了桌子一掌，哐当一声响，林沫的小包倒下来，手机滑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满面泪痕，眼睛猩红地盯着手机界面的通话计时。
他捡起手机，挂掉电话，转头看着林沫，似乎带着笑意问，“你也要走了？刚刚来的时候不是很着急吗？”
他已经疯了。
林沫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身子却越来越软。她只能恨自己太蠢，蠢到一听与林洋相关的事情就失去理智，告诉陆江洋之后就独身闯过来。
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找一个人陪着自己？
她低估了孙泽浩……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他的声音突然没了半分笑意，变得寒彻入骨。
他阴恻恻看着林沫，“刚才你的关心又算什么！”
他突然将桌上的马克杯狠狠扫到地上，有的飞到了墙角，有的飞溅到了椅子上，其中一片似乎还溅到了林沫的小腿。
林沫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皮肤往下淌，但她没力气低头。她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期盼陆江洋快点赶过来。
地上的手机一次次亮起，不停有人拨打电话过来。
孙泽浩盯了半晌，突然暴怒般伸出一只脚狠狠踩下去转了转——手机屏幕碎裂了，但依然继续亮起。
孙泽浩俯下身，狠狠将手机往墙壁上一摔——四分五裂，于是它再也不会亮了。
“都不听我劝。”孙泽浩回头盯住林沫，眼神发狠，像是盯着一只逮捕的猎物。
林沫瘫软在椅子上，身体不听使唤，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用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妄图保持清醒，抵抗迷药的作用，但还是徒劳——孙泽浩拧笑着来到她面前，而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
林沫脸上全是汗水，身子轻颤，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要做什么。”
孙泽浩顿了顿，神情扭曲，突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笑到失去了力气，仰头靠在椅子上，侧过脸来看她，“我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孙泽浩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
林沫颤抖着张了张嘴，发出破碎的音节，“禽兽……”
林沫还穿着宴会上的小礼服裙，漏肩款式，露出大半个莹白的肩膀。
此刻，孙泽浩的手正在上面摩挲，林沫的皮肤起了一大层鸡皮疙瘩。
“如果我们一直像曾经那样，该多好……”
“像以前那样，给我做饭，帮我洗衣服，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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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和我继续生活在一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别去找那些男人，别去当别人的……狗。”
温热的液体落在林沫手背上，她长睫微阖，同样有水迹从眼角溢出。
林沫如同一条待宰的鱼，快要干涸至死。
“怎么哭了？不要哭啊，我会好好疼你的。”孙泽浩抚上林沫的脸，语气温柔得像对待新婚妻子。
眼泪越流越多，渐渐有水迹从孙泽浩的指缝溢出。
他冷声道，“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