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很焦躁。

她联系过孙泽浩，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过她，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辗转几番打听到他们院里去，他的同学说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学校了；他的创业团队则说可能是最近他家里有什么事情，也是很久没去过公司了。

临近毕业，大部分人已经通过了答辩，大家天南地北，都很忙碌，一时联系不上人似乎也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为何，林沫心里隐隐不安。

电话突然响起。

关子月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有些萎靡不振，“喂？林沫，那个粉丝群解散了，群里活跃的几个粉丝头头还被警告了。你说……会不会组织闹事的那人已经蹲局子里去了？”

过了两秒，她又不确定地说，“不过那个人很狡猾，跟他/她对接的人连他/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抓吧……”

林沫心口一跳，之前压在心底的揣测似乎越来越清晰……孙泽浩，很有可能就是“但黑色的云”。

“子月姐……我觉得‘但黑色的云’很可能就是孙泽浩，因为他也失联了。”

关子月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了些，“所以说……他很可能被抓了？”

林沫喉头发苦，她咽了咽口水，“不排除这个可能……”

“非法聚众滋事……还有……”关子月想起了那个用血包碰瓷的小姑娘，“你马上就要回来上班了吧？林沫，要不……这个事情别追踪了。”

林沫沉默不语。

“星耀那边呢？星耀那边还有可能吗？”见她沉默，关子月又问。

“凉了……”林沫苦笑，星耀那边算是彻底黄了。

陈微先是在微信上问她最近怎么样，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突然跟她说期待之后能够再次合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沫将之前她打到卡上的钱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最后陈微又在微信上转了两千给她，算作辛苦费。

当然是收了，不收不是中国人，她已经那么穷了。

况且……虽然之前她被人袭击之后的那个热搜，是陈微给的公关，但是陈微同样也利用她帮SK再炒了一波热度。

互相利用，谁也没欠谁。

不知道陈微是不是被她的耿直穷酸吓到，隔了五分钟，林沫再点开她的朋友圈，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好歹给完钱再删人，嗯，事情办得不错。

“现在我们怎么办？”关子月问。

“子月姐，最近你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等我问到孙泽浩的情况再说……”

“那……好吧，你自己多小心。”

林沫再次联系了陆江洋。

只是陆江洋这一次不肯再给她透露任何消息，“小沫，上次查ID的事儿已经严重违背我的职业道德了，查人……这不可能。”

“江洋哥……”

“真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陆江洋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改变。

林沫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坚定，只好无可奈何地挂掉电话。

她清清楚楚知道仅凭自己联系不上孙泽浩就让陆江洋帮她查人，是在侵犯公民隐私权。而那些联想同样没有任何证据，她不能仅凭自己的判断就要求警察做些什么……

但是胸口还是堵得慌，孙泽浩……究竟去哪里了。

就在陆江洋拒绝了林沫请求的第二天早上，他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很严肃，“小沫，孙泽浩失踪了。”

陆江洋听到那头的沉默，安慰她，“你不用担心，警方已经派人寻找了，只是从现在起，你不准再碰这件事。”

心底抑压的万般情绪最终轻轻化作一声“嗯”。

陆江洋匆匆忙忙交代了她几句，又忙着工作去了。

林沫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打开门，走到楼道间，开始对着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寻找。

“通下水道……搬家……重金求子？”什么鬼，这是哪年哪月贴上去的广告，她怎么没注意？

广告边缘已经泛黄了，看上去年岁已久。“……富商……不幸遭遇车祸，丧失生育能力……”

这种小广告曾一度时期火遍全国，内容无非就是某富商不幸遭遇车祸，丧失生育能力，与富商太太商量过后，征集年轻力壮的健康男子与富商太太共度春宵，太太如果产下健康的孩子，还会额外支付男子一笔钱。

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儿，其实真有人信。林沫记得当时在电视上看到有人奔着好处去反被骗子骗了几万块钱，最后被自家媳妇儿拎着耳朵去派出所报案，笑得满沙发打滚。

人家骗子打的就是那些等着天上掉馅饼，妄图财色双收之人的主意。

林沫两眼就把小广告给扫完了。

这个“重金求子”水平不行啊，要新意没新意，要文笔没文笔，之前可是有骗子硬生生把小小一则广告写得活色生香，水平媲美扫黄办处理掉的那些小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