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寿又扬起了手掌,只是看到她那泪眼涟涟、悔恨难当的俏美容颜,终于还是没能忍下心肠来打上第三个巴掌。
黄三也出声劝道:“算了,林贤弟,如此愚蠢的女流之辈,何必再与她斤斤计较。”
林寿这才愤愤收起了巴掌,长袖一卷,道:“等你下了黄泉,方知你今日之举动是有多么的愚蠢!”
“刘七去套车,三哥和张千好生押着她,咱们即刻回城!”
“得令!”
三人如释重负,赶紧依言分工行动。
说实话,刚刚林顾问那满眼寒霜、声如冷刃的表情,确实让他们三人都忍不住心有余悸。
这哪里像什么平时所看到的那些只会苦读圣贤书的呆书生,眼前的林秀才分明更像一个出手狠辣、言语如刀的草莽,而且还是能大马金刀占山为王的那种狠辣人物!
此刻三人心中同时有了共鸣:这林秀才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
在银丰城外的官道上,女贼在颠簸的马车车厢里变得异常的安静,两眼无神地望着黑漆漆的车顶,一脸的死灰。
她没有再做挣扎,也没有伺机逃跑,更没有出口谩骂,只是安静地坐在一侧,像一个没有生气的陶俑。
她原本骄傲的小心脏,似乎已被林寿那两个巴掌和一番话给撕裂成了碎片。
哀默大于心死。
好半响后,漆黑的车厢里,女贼突然出声问道:“难道我救人救错了吗?”
虽未点名道姓,林寿也知她是在问自己。
这个单纯的女孩如此不顾一切的去搭救王世兴的家人,这种白痴行为倒也让林寿心里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林寿轻叹一声,解释道:“你没有救错,只是你的方式不对,王世兴是被冤枉的,整座士林学子都知道,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为王家伸冤,用不着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比如呢?”
“比如?”林寿想了想,道,“你可以求助王世兴的同窗好友或是同年,也可以发动舆论,全天下的书生学子那么多,这也是可以借助的力量。”
“甚至,你可以去京城敲登闻鼓,告御状,虽然不知道这一招行不行,但是总比你偷圣旨的罪过小。”
女贼的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颜色。
“你叫什么?”女贼忽然问。
“我?”林寿有些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一问,不过见她可怜,老实回道,“我姓林,单名寿,字长青,林长青!”
“你真的不是太监?”
“你不是看到了嘛。”
女贼俏脸一红,扭过头去,道:“谁稀罕看。”
又等了等,似乎又想到刚刚被他那一针扎的屁股生疼,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是个太监,也是个耍流氓的登徒子,你等着,老娘早晚会好好收拾你!”
“如果你不死,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报仇。”林寿淡淡说道。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偷窃圣旨的欺君大罪,只要被押送进京城,她哪里还有半分生还的可能。
车厢中随即又陷入了静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