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言正站在客厅喝水,被先进来的匡放给弄得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夏娅要来?
夏娅跟在匡放的后边,她无语道:“在走廊碰见放哥了,他说他也要来一起睡。”
“......”格子言指指自己房间的方向,“我床底下有一张折叠床。”
“夏娅睡折叠床。”匡放说道。
“凭什么?我先说我要来的。”
“我先进来的。”匡放已经预备往格子言的房间行进了,“而且,男女有别。”
“同同才有别吧。”
见两人真快要吵起来了,格子言抬手叫停,“我睡中间,我们三个挤一下,委屈你们了,能别吵吗?”
幸好还没正式到夏天,东城这会儿还不算热,晚上都还得盖张被子才正合适。
夏娅单独盖了一张被子,格子言则跟匡放共同使用了一张。
格子言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匡放,碰上了,他不知道匡放会不会觉得热,反正他自己一准会满身冒热汗,格子言嫌脏。
“你说,刘继雄会判多少年呢?”夏娅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回应她的是身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她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妈也被带走了,刘文武现在是我奶奶在照顾着,那老家伙也是个不讲理的,现在估计蹲在哪个花丛中想暗杀我,我跟她本来就没有半毛钱关系。”
“死刑和无期你是别想了。”匡放声音懒懒地说道,“但能出口气。”
“我以前也想过这么干,但我不好意思跟你们说,而且失败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夏娅吸了吸鼻子,“其实刘继雄就算是被五马分尸老娘都无所谓,就是我妈那死样子,我还是挺难过的。”
她憋很久了,刚去派出所的时候,郑小蕊拽着她哭天喊地的时候,她想到爸爸还在的那会儿,她也是家属院人人赞不绝口的好妈妈,会织围巾织毛衣织帽子袜子,还会用一台老式的缝纫机做各种各样的衣服给她。
只是一再婚,一切都变了,她的爱转移给了刘文武——一个又蠢又丑的小混球。
她前两年才明白过来,郑小蕊就像是一只寄生虫,之前寄生在第一个丈夫身上,她理所应当地珍视对方的后代。丈夫死了,她就要寻找新的宿主,上一个宿主残留下来的后代为她创造不了任何价值,也提供不了优渥的生活,自然被她弃之如履。
“我妈她们这一辈的,很多人都不明白,每个人其实都更应该是母亲的后代,孕育、哺乳这么伟大又神奇的创造力......竟然让她觉得自己是为别人做的。”夏娅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公主,我眼泪会把你的枕头打湿,你不会生气吧?”
“没事,我可以换。”格子言听着,他没睡着。
“公主,我可以抱抱你吗?”夏娅又开口道。
“可......”
“别,睡个觉抱着不嫌热吗?”匡放差点坐了起来,他匆忙扫了眼,发现夏娅还是安安分
分躺着,没动手动脚,他才放下心。
夏娅不服,“放哥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公主身上的体温比你低好多,抱抱他又不会觉得热。()”
“他有洁癖。?()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可是我又不脏。”
“那你抱我得了。”
“我不。”
格子言拽着被子蒙上头,“两位,能睡觉吗?”
“可以。”匡放翻了个身,将手探进被子里,确定格子言的位置后,直接一把握住对方的腰,将人拖到了离自己更近的位置,“男女有别,抱什么抱?咱俩抱还差不多。”
几乎是瞬间,格子言便感觉自己靠着匡放的那半边身体开始升温,不过也没有滚烫火热,只是比暖和要更热一点点,一种很催眠的温度,像是被温暖的壁炉烘烤着,使人立马感觉昏昏欲睡。
如果能跟匡放谈恋爱就好了。格子言迷迷蒙蒙地想。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家属院的墙更是四面漏风,夏娅的家事传到了学校。
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平时都是在新闻里才能看见,现在居然就发生了在了身边。
一时间,全校大半的人都在讨论。
心理咨询师的老师特意从办公室赶到夏娅的教室,希望她有时间可以去他的办公室,好好聊一聊。
学校几个大群里也在激烈地讨论。
[高二的那个夏娅,有点惨了。]
[看不出来,她平时不一直屌屌的,谁都敢抢,骂人又下流,我还以为她是那种父母溺爱的家庭。]
[害,你们这是没经验,我看小说的我知道,她这种类型的家庭背景一般就只能培养出两种人设出来,一个是软蛋,一个就是她这样的炸蛋。]
[居然从小是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吗?]
[我为我昨天因为鸡蛋煎糊了和我妈吵架感到愧疚。]
[你们也别太真情实感了,她对象陈有婧,陈有婧老有钱了,我上去还看见陈有婧给夏娅送水果呢。]
[没,她俩吵架了。]
格子言放在书包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他弯腰拉开拉链,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发了几个字出去之后,将手机调成了无震动模式的静音。
[夏娅:我就是不想告诉她我这也没错吧,谁会想自己的对象知道自己的悲惨往事啊,那她岂不是会看低我?]
[赵想成心想事成:横竖她都会知道,夏姐你还不如自觉点。]
[路路:这下好了,人家生气了。]
[夏娅:生就生呗,无所谓。]
[5栋:作为你的对象,她这种时候不应该安慰你吗?但她却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和你吵架,挺幼稚的。]
[路路:......]
匡放看着群里消息,他没说话,就看见了格子言在飞快刷新的消息中冒了一句“别难过”,接着就看见了吴栋的绿茶发言。
他将头朝格子言那边凑过去,“公主,你看5栋发
()的,夏娅都有对象了,他这明显在琢磨着撬人家墙角呢,路路都看出来了。”
格子言扫了一眼,收回目光。
“不奇怪,吴栋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
深蓝小队,就赵想成还像一个“正常人”一点儿,其他几个各有各的癫狂,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这几个人中,也就赵想成的家庭结构更简单更温馨幸福。
因为哪怕是栽种在同一个花盆里的花草,只要它的种根不同,开出来的花,结出来的果,也注定不相同
刘亚然尤其执拗,吴栋也是,他甚至青出于蓝,因为他早熟早知,他知道自己家庭在社会中处于怎样一个地位,知道他和刘亚然无依无靠,他是刘亚然整个人生的希望。
他想做到的,就一定要做到,想得到的,也一定要得到,他可以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可手段的发挥功效,也受环境的限制。夏娅是一个同性恋,那他无可奈何。
“我也是。”匡放莫名接了一句。
格子言奇怪地看着他,“你也是什么?”
“我跟5栋性格一样。”匡放咧嘴笑了笑,阳光四射的样子。
“不一样。”格子言推推眼镜,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