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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叶轻应声回头,看到站在包间门口的楚佚舟,他长身鹤立,眉眼间隐隐透出的不悦在灯光下无所藏匿。
见她站着不动,楚佚舟舌尖抵了抵齿底,沉着声线又喊了一声:“过来,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相继都提出要送她回去,程叶轻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身前楚佚屿周身酒气浓烈,让人难以忽视,程叶轻偏头看了看他,楚佚屿眼眸微弯,迷离的眼眸中似有一层薄雾,神秘又清冷。
“我都可以,轻轻,你自己选吧。”他咧嘴笑得矜持,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不掩期待被选中的心情。
楚佚舟忍不住敛眉,再也忍不住提步要走上前,身后他的一个室友突然喝得醉醺醺走出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他。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楚佚舟,你快点把我送回宿舍休息啊,明天不是有早八吗?我要是早上起不来就完蛋了……”
楚佚舟被阻拦,不耐地将那人的手臂从腰上推下去,侧目却看到程叶轻步履匆匆朝他走过来。
不等他心中暗自高兴,情不自禁弯起一侧唇角,程叶轻看了看他喝醉的室友,又抬眸对他说:“楚佚舟,佚屿哥送我就行了,你送你室友吧。”
“……”
楚佚舟唇角刚上扬的一点弧度霎时止住,长睫低垂时眼中闪过一瞬幽怨与不甘,再抬眼时眼神戏谑玩味:
“行,不用我送我还落得清闲,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毫无留恋转身走进包间,拿上手机和车钥匙又走出来,他喝醉的室友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楚佚舟压根不管,擦肩而过时对程叶轻挥了挥手:“走了。”
程叶轻转身望着他和另一个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楚佚屿从走廊尽头来到她面前,轻声喊她:“我们也走吧,轻轻。”
“噢好。”她转身走进包厢,楚佚屿站在门口等她。
进入电梯的楚佚舟双手抄着口袋,站姿懒散,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有预感侧眸望去,与楚佚屿温沉试探的视线相撞。
他眸色愈发变冷,下颌紧绷,周身低气压又冷又凛,插在口袋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在电梯合上的前一秒,楚佚舟看到了从包厢里快步走出来的程叶轻,她那样俏生生站在楚佚屿面前,仰着脸冲他笑。
电梯彻底合上,失重感隐隐传来。楚佚舟眸似寒潭,盯着他倒映在梯壁上的人影,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嘲弄的意味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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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程叶轻和楚佚屿一起坐在后排。车厢内开着空调,温度有些低,但空气中烈酒的味道挥之不去,充斥着后排空间。
楚佚屿手肘搭在扶手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鼻骨,缓解疲惫与醉意。
倏地,静谧的车厢内响起手机铃声,楚佚屿睁开眼将其接起,看到来电显示显示“知语”,下意识用余光看了一眼程叶轻,发现她正注视着车外的夜景,
抿了抿唇接起电话:“喂。”
“嗯,合同我已经签好了,你明天可以让人到公司来取。”
“不是什么难事,我只在陈总面前提了一句,你不用谢我。”
“嗯,挂了。”
楚佚屿挂断电话后,侧眸发现程叶轻还在望着窗外出神,秀眉无意识地蹙着。
“在想什么?”楚佚屿主动问。
“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
楚佚屿低笑:“难过的还是开心的?”
程叶轻终于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意味深长道:“好笑的。”
楚佚屿眉梢轻扬,缓缓摇头没有再问。
程叶轻又偏头望向车窗外,她没有告诉他,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商知语的名字,但她隐约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她从没把商知语放在眼里,所以那人的消息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楚佚屿和商知语这半年里一直有商业上的合作。
楚佚屿之前拿下的一个项目就是和商氏集团合作的,可惜最后出了点问题,才需要更多的项目填补上那个空缺,来将功赎罪。
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程叶轻住的公寓外。
“佚屿哥,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家后记得喝碗解酒汤。”
“好,放心吧,我看着你进去。”
“嗯。”
在车门即将关上时,楚佚屿忽的想到今晚上楚佚舟看他的危险眼神,眼底温柔被一抹暗色取代,出声叫住她:“轻轻。”
程叶轻动作一顿,不解朝他看来:“嗯?”
楚佚屿推开车门从另一侧下来,眉目温柔如青山,邀请她:“等你放暑假了,和我一起去苏市玩几天?我朋友在鼎江山那开了一家民宿,环境很好,我已经让他留了两间房。”
两间房,那就意味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去吗?
“你想去吗?”楚佚屿问得小心翼翼。
程叶轻感受到他在主动朝她靠近,没理由拒绝这个邀请,应道:“……那到时候一起去吧。”
得到她的回答,楚佚屿终于又笑了,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快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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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叶轻刚走出电梯,就接到楚佚舟的电话,她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有气无力:“喂?”
下一秒冷峻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到家没?”
“刚到。”程叶轻输入密码,解锁声在楼道里突兀响起,她拉开大门进屋。
楚佚舟几乎能根据听到的声音,想象出程叶轻此刻的动作和神情,别扭出声:“你现在一个人?”
程叶轻换好鞋,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疲惫地靠着沙发:“嗯,不然呢?”
“怕不怕?”
通话期间,按动打火机发出的“咔哒”声一直响着,是楚佚舟在把玩。
“有什么好怕的,在这里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嗯。”打火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持续得微久。
程叶轻忽略不了那头传来的风声,忍不住问:“你那边怎么有风声啊?”
楚佚舟合上打火机的盖子,呼出一口烟,嗓音沉哑:“在走回宿舍的路上。”
这句话让程叶轻心中存疑,她侧眸看向阳台,鬼使神差地走出去,朝小区外面车流不息的大路上眺望。
她住的这栋楼就在临近小区大门的位置,很容易便能从阳台上看到小区外的情况。
没两秒,她的目光就锁定了那个劲瘦挺拔的身影,男人慵懒倚着车身,指间夹着一根在黑夜里忽明忽暗的烟,正垂首盯着地面,不知心里正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