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漱接着道:“能不能先给阿临哥松松绑,叫他将那成大、成二的画像画出来以便追捕?
络腮胡子的确好辨认,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常常会忽略他们的五官。
他们又不是傻子,知道络腮胡子惹眼就肯定会把胡子都剃掉,到时候追捕也是难事。
所以能不能先给他松绑,等他画完了咱们再给他绑上?”
徐霁听了,终于是同意了这件事。
徐临的画工从前是孔大娘子教的,于人像上画的极其精细。
徐霁将那像交给自己的暗卫们,暗卫们立刻就去寻找了。
因着事发也没有多久,而且乱的也只有徐雯军帐附近,成大、成二没能偷到军中的马匹,所以在逃跑的时候也就只能靠着自己的两条腿。
也正因此,他们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
成大和成二甚至都还没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就落到徐霁他们的手上了。
徐霁来云州之前是守卫皇宫的虎贲中郎将,若是遇到宫中刺客,他就一定要下狠手审问。
于审问一事,徐霁实在是非常精通。
所以几乎没怎么费劲儿,他就从成大和成二的口中审问出他们是怎么将消息传给匈奴人和他们的主子的了。
云中城最大的地利就是云华山和云碧山,云华山通往北云州,云碧山通往云州以南。
而成大和成二的主子,在这两座山中,都偷偷挖了隧道。
这隧道隐秘,不是一日两日之功,而且挖掘的时候动静也很小,所以大虞军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所依仗的两座天堑,其实已经有了漏洞。
成大负责给这些人的主子通风报信,以及收取各种指示,而成二则负责将他们主子要求送给匈奴人的消息传递给匈奴人。
他们两人甚至都不必出云中城,他们只需要到那两个隧道口,里面就会有几个接应他们的人。
他们将消息交给那几个接应的人之后,就可以回到军营当中,剩下的消息传递只要交给那些人就好了。
也正因如此,他们所做的事情,才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徐霁听了,就安排徐胜和徐山即刻前往那两个隧道口,将那里等着接应的人给捉回来。
而后,徐霁又继续开始问他们的主子究竟是谁。
因为徐霁听他们的语气,似乎他们的主子并不是一心向着匈奴的。
因为成二只传达他们主子要求传达给匈奴的消息,而不是将大虞的一切消息都传达给匈奴人。
如果他们的主子真的一心向着匈奴人,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告诉匈奴人,有一条可以直接到达云中城内的隧道,到时候只要匈奴人再来一个前后夹击,大虞军队就会全军覆没。
但他们的主子没有下这样的命令,所以这个主子,应当与他们亦敌亦友。
那人想让大虞战败,但也不想让匈奴就那样简单的获胜。
他是将两国的军队,都当作是棋子,由着他搅弄风云了。
可是成大和成二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拿钱办事,钱到手了,他们才不管钱是从哪儿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们拿钱办事,知道自己要丢命的时候,他们才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徐霁看他们俩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叫暗卫将成大和成二押送到谢育那里去,由着他处置了。
无论如何,如今军中细作已除,也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徐霁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萧昀漱也看完了徐临床头所放的那幅画像。
那上面画的,的的确确,就是建康城那位有名的花魁娘子。
徐霁和徐临来建康城没有多久,而且对春风楼那种地方并不熟悉,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春风楼有一位叫薇仙的花魁娘子。
但萧昀漱不一样,她自小就在建康城中长大的,而且她从前还一天到晚都跟着安乐王那帮子郎君瞎胡闹,自然也就跟着去看过那叫薇仙的花魁娘子。
当时的萧昀漱觉得,这薇仙娘子美则美矣,但并不是她欢喜的长相,她总觉得薇仙长得太过于小家子气。
世家大族里头的貌美娘子多了去了,比薇仙好看的也多了去了,只是这些小娘子端庄,也少有抛头露面的时候,所以其他人才会觉得薇仙好看。
后来,萧昀漱知道盛鹏和薇仙的事儿,还很是为宋芃抱不平过。
也是成婚后盛鹏就没怎么去春风楼,她才忘了这一茬。
要不是这样,她非得找人将那薇仙揍一顿,叫她离宋芃的郎君远一些才好。
如今想来,她得亏是没做这个事儿。
但这样一来,她又有些不好直接同徐临开口了。
当时那些人威胁徐临的时候,就是说要将他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可实际上,当时他妹妹已经在那样的泥潭里了,他还被骗着做了不想做的事儿。
若是徐临知道,恐怕得疯。
而且那薇仙,是自小就在春风楼里长大的,还不是近来才被卖进去的。
徐临对这种事情十分抵触,他若知道这事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所以萧昀漱一时半会地也不好就这样直接同徐临说,她知道他妹妹在春风楼的事情。
萧昀漱有些苦恼,最后还是劝慰自己说,说不准只是长得相似名字相似,徐临的妹妹并不是那位花魁娘子。
徐霁听了,也是一阵沉默。
如果徐临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一个从小在春风楼里长大的姑娘,估计他整个人都会崩溃。
所以他们俩都决定在确认那个胎记之前,对徐临保持沉默。
不过很快,徐霁反应了过来,为什么萧昀漱会知道一个春风楼里的花魁娘子长什么样?
萧昀漱有些尴尬,说是自己之前和安乐王他们偷偷摸摸去看过,甚至发誓还说自己真的就只是看了薇仙娘子长什么样,别的什么都没多看。
真的,比真金都真,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多看。
然而萧昀漱心里却嘀咕着:害,年少轻狂、鲜衣怒马,没成想却在这个地方栽了个跟头。
但是徐霁听了这话仍旧没放过她,他要身体力行地告诉萧昀漱,什么地儿该去,什么地儿不该去。
也是因为差不多要过年了,前头的战事也消停了一阵,这夜,徐霁硬是拉着萧昀漱胡闹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