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蘸着阿兄阿嫂血,吃人血馒头啊!
面对着这样的赵王,盛鹊又哪里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呢?
有些时候,盛鹊甚至都想诅咒赵王死在战场上,又哪里会对他笑脸相迎呢?
更何况后头的那个笙姨娘,哦不,如今该叫笙侧妃了,眼瞧着也快生产了,她一想到这个就更是不满。
可谁叫她自己肚子不争气呢?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躺在床上的时候,盛鹊甚至都不愿意与赵王盖同一床被子。
但即使是这样,出征前的每一个晚上,赵王都是陪在盛鹊身边的。
他没有去快要生产的笙侧妃身边,也没有去日日夜夜盼着他的季丹平还有那些侍妾那里。
他就只是呆在盛鹊身边,希望能和盛鹊重续前缘。
赵王不是个傻子,他能看得出盛鹊对他的冷淡,可他不想要盛鹊这么对着他。
若换做是别的什么人,赵王早就甩脸子走了。
可这是盛鹊。
这是他的妻。
虽说当初的婚姻,他全是为了盛贵妃这么个靠山才娶了盛鹊,可盛鹊嫁过来之后,确确实实给了他家的感觉。
是他从小就向往着的那种家的感觉。
可当初的自己没有珍惜,叫盛鹊寒了心,自己还一无所知。
如今自己明白了,盛鹊的心似乎也再捂不热了。
但赵王还是想试一试的,试一试能不能把曾经那个眼里全都是自己的盛鹊给找回来。
而且虽然说他一个王爷应当不太会让他上前线,可若是形势真的到了危急的时候,管他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都是要上战场的。
上战场就意味着可能会有牺牲,也就意味着他可能再也见不到盛鹊了。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盛鹊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并没有半分和缓。
赵王难免因此有些失望。
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了,盛鹊还是不肯给他好脸色,是不是他若真是死在了战场上,她心里也没有半分感受呢?
赵王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盛鹊都会在他睡着之后,偷偷看他。
那些冷淡是盛鹊努力装出来的,无所谓也是她努力装出来的。
她对赵王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她的确不满于赵王当年骗了她,也不满于那笙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更加不耻于赵王那吃人血馒头的作为。
可她终究是他的妻,他这一去战场,她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担心。
她也会在背地里叫自己的贴身侍女给赵王多带些厚实衣服。
盛平之是西北人,所以盛鹊晓得北境苦寒,赵王是没去过那等地方的,若是冻着就不好了。
盛鹊虽然心被伤的千疮百孔,但她是真真切切爱过赵王的,赵王也曾给过她编织过一场年少绮梦。
所以她没有办法抽身而退,在这样不知前路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会担心赵王的。
而且就是姑母也想利用阿兄的死来博得好名声,赵王这么做也是和姑母统一了意见。
可她还是不能说出她的关怀。
她觉得赵王这几日对她难得的和缓都是因为兄长和嫂嫂的死给他带来的甜头,她若是以此来争宠,那和吃人血馒头的赵王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对不起阿兄阿嫂。
所以即使她再想关心赵王,她也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所有的关怀她都只敢放到背后。
直到后来赵王出征的那日,盛鹊也没有和赵王多说什么话。
燕王府里倒是显得一派平静,正如赵王一直呆在正妃院里,燕王也一直呆在他侧妃季青平的院里。
因为知道燕王要前往云州,所以季青平这几日都缠着燕王,将燕王留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晓得,这战事起来了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所以燕王的归期也是不定的。
季青平担心燕王去了云州之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就活不成了。
这些日子她是看清楚了,那朱琼华根本不是什么软柿子,她手段可高明的紧!
最关键的是杨皇后还特别偏爱朱琼华,这就叫季青平更是生气了。
朱琼华身后有杨皇后有沛郡朱家还有朱太妃,可她季青平就只有燕王这么一个靠山,若是这靠山没了,在这府中,她岂不是要任由那朱琼华搓磨?
别说燕王没了,就是他不在燕王府的这些日子,朱琼华也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叫她季青平只是个侧妃呢?
所以季青平是很舍不得燕王去云州的,倒不是说她有多挂念燕王,她纯粹是担心自己的地位。
就是燕王对季青平那么好,季青平心里其实也还是没有燕王的。
她看中的,只有燕王的身份而已,如果他只是一个贩夫走卒,她是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季青平对燕王,是毫无男女之情的。
她想要的是风风光光,再也不用像之前的十几年那样永远只能缩在一边当壁花。
虽然燕王对她实实在在的好,可那都是在背地里的,明面上他为了顾及朱家的面子和皇后娘娘的意思,他是从不敢对自己有特别的优待的。
明面上只有朱琼华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侧。
那本该是她的位置。
季青平因此对朱琼华的不满也是多到不行,可正侧分明,只要朱琼华还在,她就永远越不过朱琼华。
唯一还能动动手脚的,就只有孩子的事儿了。
燕王后来和她解释过,新婚之夜,他是没有碰朱琼华的,他只会和她生孩子的。
那么,孩子就是她季青平最后的筹码了。
若是她能生下燕王的长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赵王府连个姨娘都能变成侧妃了,那她一个侧妃想要做个平妻,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样,她就再也不用被朱琼华这样死死地压制在下头了,她就可以做她一直想做的人上人了。
于是季青平就趁着燕王出征前的这几日日日缠着燕王,想要趁这几日怀上燕王的孩子,这样在王府里也算是有个依傍。
不过到底能不能怀上,那倒也不好说,毕竟这种事儿可是谁都说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