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傍晚，南安县，县城

被身后的人拍拍肩膀后，年轻人回过神来，身后的人提醒他，前面的人已经开始朝前移动了。年轻人虽然面容看着年少，却一头灰白的头发，目光冷峻，英气十足。看着前方排着的长队，往前走了几步。

这明月楼的点心着实是抢手，每傍晚都排着老长的队伍，但是自己又确是十分喜欢。这誉满天下的名厨，就是为人们所追捧。前后的人都因为等得无聊而聊着天，年轻人不愿意搭理他们，双手交叉在胸前，自顾自的发着呆。

深秋的南安县地面尽是落叶，阵阵秋风把街面上的尘土落叶都吹到了街角。顺着落叶在地面滑动的方向，年轻人看到了街边三个在乞讨的小孩，都穿着单薄的破旧衣物。身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有几片铜钱。几个小乞丐可怜兮兮地望着这群排队的路人，似乎等待有好心人来施舍一点。

队伍又朝前走了几步，年轻人离售卖的店门还有三个人的距离。一个看着年纪最大的小男孩似乎感觉在旁边等不是办法，便撩起衣服摸了摸鼻涕，端着破碗走到队伍后面，挨个向排队的人求施舍。但是效果都不好，大家都只想赶紧买了回家去，因为太冷，都不太愿意把手拿出来。

小男孩到年轻人面前的时候，后者刚刚付完钱，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小乞丐看着年轻人手中的包子，咽了咽口水，求他施舍点小钱。

年轻人还未离开摊前，对小男孩道:“钱都买了包子了，要不给你们几个？”

小男孩似乎有些为难，包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犹豫了一下，后边排队的人开始催起来了，年轻人便拉着这个小男孩走到了另外两个小乞丐年轻，又重复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没有钱，只有包子。

另外两个小乞丐一男一女，模样都七八岁的样子，本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要经历这样的人世，看起来很久没有吃饱过饭了。最后还是方才年纪最大的男孩做了决定，不要包子，要钱！

年轻人笑了，道:“你们看着饿了几天了，不想吃饱吗？”

小男孩道:“我们钱要够了，就有饭吃了。”

年轻人道:“巷口有个人，一直在看着你们，是他带你们到这儿来要钱的吧？”

小男孩想说什么，但似乎又不敢，低着头不说话了。另外两个年龄小的孩子则一直看着年轻人手中的包子，不停舔着嘴唇。

年轻人弯下腰给两个小乞丐递包子，又在年纪最大的小男孩耳边低声道:“你们是不是有很多孩子，有几个大人把你们都抓到这儿来让你们讨钱，讨不够，就没饭吃，是的话，你点点头。”

小男孩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年轻人又道:“现在负责看住你们的，就巷口那一个人吧？”

小男孩又点点头。

年轻人人让小男孩帮自己提着包子，然后径直朝巷口走去，将巷口的男人推进了巷子里看不见的地方，随后传来了一声嘴巴被捂着不明显的惨叫。

年轻人走回来时，一边用一块布擦着手背的血迹。

年轻人道:“现在，带我去你们讨完钱后回的地方吧！”

半个时辰后，几人站在了城外一处破败的旧屋前。外屋的屋顶早已经塌陷，屋外的杂草横生，枯黄的堆在断墙边。里屋倒是看着还算完整，此刻屋内有些许的火光。

一路上，三个小乞丐愣是把二十来个包子给吃完了，若不是最后关头年轻人抢过来一个，今天的队就白排了。不过年轻人也确认了今天就这三个小乞丐出来讨钱，其他孩子都在屋子里。

年轻人让三个人跟着一起进去了，里屋的房门来着，几人走到门口时，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里屋中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烤着一只比兔子稍大一点的动物，或许是只狗。火边，三个男人躺坐在一起，一个背对着门口在拨弄着篝火，两个正在睡觉。火堆不远处的干草堆上，大约还有七八个小孩蜷缩在一起，一样衣不蔽体，肮脏不堪。天气太冷，似乎有孩子生病了，不停地发抖。

年轻人问小男孩是不是人都在这儿了，小男孩点点头。这下惊动了没睡的男人，他转过身，刚想叫唤，年轻人右手一挥，一股灰黑的气息从掌心发出，直直奔向了男人的咽喉，还未喊出半个字，便双手捂着脖子，痛苦不堪。

年轻人让小男孩把所有孩子带到屋外去，自己则朝火边的三个人走去。方才无法发出声音的男人艰难的一手从腰间拔出柴刀，一手去推地上躺着的二人。此时孩子们才看见，这个男人的喉咙处被腐蚀出了一个漆黑的大洞，周围的皮肤肌肉还在一边冒着黑烟，看上去，整个喉咙的气管都已经不见了。

年轻人对周围吓得发抖的一众小孩子道:“小毛孩们都出去，我待会儿给你们买包子！”一帮小孩愣了愣，都跟着刚刚年纪最大的男孩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