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闻言抿唇，起身绕着桌案踱步半晌，颔首道，“你说的很是。那帮老家伙的眼睛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本王，如今恒王府中出了这种事，有些人只怕欢喜的夜里睡不着，恨不得连夜进宫上奏。说是督查朝臣王亲的御史，不过是一群惯会落井下石之辈。”

这会子倒是忘了自己手中亦有几个御史为他卖命、整日里写折子弹劾太子、弹劾安王，如今一股火连带着将整个儿御史台都骂了上一通儿，半晌缓过气儿来，“你说本王如今应当如何？”

陈秋在他手底下本就是出主意的，又先得了消息，如今自是比恒王更早沉下气，闻声忙道，“属下以为，殿下当务之急不如先写一份自忏奏折，进宫向圣上请罪。先认下一个不察之罪，到时候御史上奏弹劾，纵然圣上疑心，可无实证圣上心中还是会护着您的。暂舍朱铭、以退为进，将圣上安抚好，余下寻证救人往后再提，还是从长计议较为妥当。”

“你所言不错，既是父皇有心，本王如今也只有这一条出路。只是不知父皇会下旨派刑部还是大理寺处置此案，若是大理寺倒还无妨，可若是刑部……”

想起刑部尚书沈铭，恒王心中不免的又添堵。算起血脉辈分，这沈铭娶荣国大长公主幼女清平郡主为妻，也算是诸位皇子的表姑父，半个皇亲国戚。原想着因这么层关系该走的近些，不料这沈铭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处理案情无丝毫可周旋的余地。当初处理私炮坊的命案时刑部便打了他一回脸，想要收买他势比登天，只怕如今……

他正皱眉思忖，门外便有府兵来报，“禀殿下，京兆少尹宋如晦与刑部侍郎鹿之贤带着官差正候在王府门外，等着拜访殿下。”

恒王闻言一愣，旋即冷笑道，“他们哪里是来拜访本王，无非是要捉朱铭罢了。带着刑部的人围堵府门，是怕本王闭门不给人，还是故意要给本王难堪，将此事宣扬的京中人尽皆知？无论给与不给，本王如今都是骑虎难下，”

陈秋忙道，“殿下，既然人已追到王府门口，您如今倒不如顺势而下，先送出朱铭以示安抚，主动放的总比被人催的好些，往后行事也可顺水推舟、圣上知晓后待殿下亦能有所动。如今只能暂退一步，殿下明察。”

事及此时，恒王哪里还不知这个道理。心中再不甘，如今也只能顺势默许，任由鹿之贤将朱铭押回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