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照单全收,留下大将周德威带领三千人驻守赵州,自己则带着主力回到晋阳。
在李存勖收拢兵力,准备逮住刘守光暴揍一场的时候,对方却做起了皇帝梦,而且最终还把梦想变成了现实。
刘守光穿上赭黄袍,大摇大摆,睥睨左右,对手下众将说道:
“现在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我大燕国兵强地险,我来称帝,你们做我朝臣子怎么样?”
大家都愣住了,明知不可,但又忌于刘守光嗜杀的本性,都不敢说话。
这时候就要忠臣出场了。
孙鹤跳出来说道:“如今国内叛乱刚刚平息,公私匮乏,晋阳的李存勖又虎视眈眈,北面的契丹也跃跃欲试,现在骤然称帝,怕是不是时候啊。
大王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宽政养民,积粟练兵,到时候国富民强,四方自然就臣服于您了。”
这话说得可谓是肺腑之言,但刘守光却十分不高兴。
宽政养民、积粟练兵那可是个技术活儿,哪有直接称帝来得痛快啊。
所以说诤臣伴昏君,这个搭配长久不了。
刘守光老想着做混事,孙鹤三番五次地阻拦,刘大王对孙大臣早就火大了,这就为孙鹤的惨死埋下了伏笔。
正所谓昏君要灭亡,必须先把手下的忠臣杀光。之前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做的,刘守光也不能免俗。
刘守光耐着性子取消了称帝的计划,但是退而求其次,让人去告诉赵国的王镕和定州王处存,让他们尊自己为尚父。
尚父又是个什么东西呢?这不是个东西,是一个尊称。
这个词汇来源于《诗经》,具体指的是周朝的重臣吕望。后世就延伸为令人尊敬的、德高望重的父辈。
然而这个“父辈”可不是一般人的父辈,而是皇帝的父辈。
这就不得了了,哪个大臣能够混到这个称号那可真是位极人臣,无以复加了。
但这个称号一般都是别人推戴或者皇帝赐予的,还没有人直接讨要的。
刘守光虽然恬不知耻,但也不能自说自话玩独角戏,所以让王镕、王处直他们给他加把火,推戴一下下。
王镕现在就是李存勖的小跟班,直接把刘守光的话给李存勖说了。
李存勖大怒,立刻就要点兵征燕。
李存勖的怒是有原因的,他的爷爷李国昌、父亲李克用都是忠心于大唐的人,自爷爷李国昌那一辈起还被大唐赐予了国姓,所以说他这一大家子早就被烙印上了大唐的印记,祖孙三代以及三代以前的各代都以效忠大唐为己任。
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守光竟然想自称尚父,哪家的尚父?朱温的大梁管不到他燕国,这个尚父还不是李唐王朝的尚父。
你特么都是唐朝皇帝的父亲了,我作为忠于大唐的臣子该怎么称呼你?这不明摆着在骂人吗,不仅骂李存勖,而且把他往上的祖辈、父辈都骂在里面了,能不气吗!
但是冲动是魔鬼,生气可以,别跟现实过不去。
手下众将都来劝解:
“刘守光这畜生是恶贯满盈恶到极致了,恶到极致就要毁灭,不如给他加把火,准了他的要求,让他在毁灭的道路上走快一些!”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两个字:捧杀。
李存勖一点就透,自己做牵头人,带领义武节度使王处直、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振武节度使周德威、天德节度使宋瑶、成德节度使王镕(赵王),合计六大藩镇(目前晋王掌握的全部势力),一同拥戴刘守光为尚书令、尚父。
刘守光大喜,竟然认为六镇是畏惧他的势力,所以才行拥戴之事,因此更加骄横。
为了把事情搞隆重一些,刘守光还想征求另一个人的意见,这个人就是朱温。